妙玉被挖的双眼虽然止住了血,但钻心的痛苦,时不时的在她心头搅动,让她年轻的身子在萎缩中不停的颤抖,抽搐。
牢房里没有灯火,漆黑中让人看不到丁点的希望,沉闷而腐烂的气息不停地刺激着她的意志。
她是不是已经后悔?她是不是已经绝望?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就是靖王爷也无法回答。
靖王爷坐在灯光下,静静地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现在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在他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因为他知道,人要活着,就要有希望。就如同他的出生,注定了他高高在上的地位,也能够拥有比别人更多更好的东西。
可是就算是他,无论多么尊贵,也总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就总有渴望,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去去争取,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
西月一直站在旁边,什么话也没有说。忽明忽暗的灯光,投映在他的脸上,透出一种压迫的萧沉。
时间融入了黑暗,黑暗吞没了一切。
靖王爷仍然没有动,却淡淡的问:“七天了,王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西月低沉着声音,无比的恭敬,“没有。”
“那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靖王爷望着他,云淡风轻中给人的仍然是无形的压力。
“王先生曾说,当年楚霸王一把火烧了秦始皇陵,导致一只展翅金雁从皇陵里飞了出了。如今又从四长公主手里出现,先不说四长公主为什么会拥有展翅金雁,又怎么得到,只是这小尼姑手里的我认为应该是假的。”
靖王爷将目光转向他,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着光,“你真确定小尼姑手里的就是假的?”
西月微微倾身,没有回答。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敢肯定。
如果妙玉手中的展翅金雁是假的,那么无面人又为什么要交给她?
目的是什么?
西月想了几天,都没有想出来。
靖王爷站起身来,忽然叹了口气,说:“不管是真是假,只有从她手里挖出来才知道。”他望着西月,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也许他曾对他寄予厚望,可经过多年的磨练,他是不是又让他失望了。
西月并不知道。靖王爷也没有说。
西月微微动颜,问道:“难道王爷已有了方法?”
靖王爷冷冷一笑,抬步朝外面走去,一边又问一下:“如果她绝望了,那么我就给她一点希望,你觉得如何?”
西月微微一愣,只是她还没有明白过来,黑暗中便听得牢房方向传来一声大叫:“有人劫牢啦!”
这一声大叫,在寂静的夜晚就像一枚投入静水深流的石子,惊动了水底的游鱼。
西月吃了一惊,朝着从旁边房间跑出来的护卫喊了一声:“保护王爷!”然后他飞快的朝牢房里跑了过去。
还没到牢房,便听得几声惨叫,一名狱卒被人从里面踢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
随后,一个尼姑跟着蹿了出来。
这尼姑左肩头扛着一人,右手一柄长剑左右翻飞,便将门外两边的衙役逼退。
有衙役从牢房里跑了出来,叫道:“不要让她跑了!”门外的衙役急忙挥刀再上,试图阻止尼姑。
尼姑怒喝:“找死!”
她这一吼,带着几分威势,又加上刚才在牢房里杀了几个狱卒,吓得几个衙役都不敢冲上。
尼姑便往西面围墙跑去。
西月见状,连忙纵身一跃,便挡在尼姑身前,喝到:“哪里走!”借着旁边衙役手中火把的光芒,他才看到这尼姑肩头上扛着的居然是妙玉。
他顿时明白了,这是妙玉的同党来劫狱了。
西月大怒,道:“一个出家人这般大胆还来劫狱,可是不要命了。”
那尼姑道:“不要命也是你们逼的。”
西月道:“那就拿命来!”
他手中握着子母连环圈,一大一小,双圈连环,便快如闪电般往尼姑砸去。
这子母连环圈,实是外门兵刃,此刻在他手里使来,以他精瘦的身段,居然显得合情合理。
尼姑见子母圈来势凶悍,便急忙往旁边避开,飞快的朝墙边掠去。
西月冷笑,又纵身在尼姑身前,刷刷刷三圈连环甩出。
这一手又比刚才更加狠厉了些,圈起劲风割裂。
尼姑只得回身格挡,便听“当”的一声,手中长剑断为两只是断了的剑尖还没落地,子母圈突地铮的一响,剑尖快如闪电般往尼姑射去。
这一下来得极快。尼姑闪无可闪,只得破釜沉舟般,还是以半截断剑格挡。一阵手臂发麻,断剑再次断裂。
西月一声冷哼,丝毫不懈,便要甩圈打去。既然是尼姑的同党,他自然毫不犹豫的要下杀手。
尼姑已是慌了神,拼命的躲闪,只是肩头扛着早已昏迷的妙玉,身法可没那么灵活。
她只得就势将妙玉的身子迎向西月的子母圈,这样就算子母圈打来,也是打在妙玉身上。
西月有些傻了,硬生生收回了手,这不是要救妙玉吗,怎么遇到危险就将妙玉拿来做挡箭牌?
就借着这一迟疑间,尼姑身子往后急退,恼羞成怒,骂道:“蠢货。”
西月再次一愣,有些懵了。都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这尼姑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西月忽然脸色一变,背脊发冷。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刚才靖王爷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她绝望了,那么我就给她一点希望……”西月想着心头凉飕飕的,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他即刻收回了子母圈。
尼姑抱着妙玉已掠上了墙头,还不忘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西月。
“……要不是这家伙总算有点聪明,她都怀疑自己刚才肯定死在了他手里。”
旁边的衙役眼看尼姑要跑,急忙大喊道:“西月大人,那尼姑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