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指着何远之,又道:“那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回何远之都不淡定了,丑脸都微微变色,看来这小道士可真不一般呢?这是他给妙龄的第一个评价。
李雪岩等人都往何远之望去,可还是看不出来这金黄色光芒与何远之到底有什么关系。似乎何远之身上除了一身陈旧布衣,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
妙龄早就将他们的表情瞧在眼里,此时更明白了何远之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而李雪岩虽然口口声声总是以大义陈说何远之,这并不是他有多看重何远之,无非只是想借助他的力量为王志方的起义造势。
但这不是妙龄所要想的问题,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妙龄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定,于是说:“今日但受君王一笑,便是来日入主之时!”
众人神色又变,完全被妙龄搞得有些惊神惊鬼了。
妙龄说:“这句话我相信你们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你们可看到隐藏在这话里面的霸气与天机?”
众人又望来望去,猜测着这先机是什么。
妙龄笑了笑,都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先知”一样,又说:“那是因为他被凤凰神附身,有真命天子之相,所以梧桐树才会发光!”
何远之暗暗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妙龄的话,但沉稳的内心无疑已被激动起来。
“说得可是对极了,我早就觉得何大哥绝非平凡之人了。不是说来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说是不?!”成志超满脸的崇拜和兴奋。
他这一类人要让他带头挑事可能没那个胆量,但做这一呼百应还是毫不马虎。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都有点动心了。有的说:“如今世道不平,民不聊生,大好男儿应当择明君匡扶社稷,想来何大哥正是那个明君了!”
这说话的人一脸蜡黄,名字叫李双奴,向来与何远之投缘。
李雪岩犹豫着也不知该怎么说,这要真让何远之成了明君,那他拥护的王志方反而得低人一等。
他正要托辞误导视听,妙龄可不给他机会:“所以今日大家在此,我有个建议,不知大家会觉得如何?”
成志超对她早就改变了看法,俨然跟看到救星一样,不,应该是上天派来的指导者。他在心里是这么肯定的,便马上说:“你说来听听,我想绝对差不了!”
李雪岩白了他一眼,只是不好说出来,现在就是再说她是个奸细是个骗子,估计也没人听他的,所以干脆静观其变。
“我想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英雄豪杰,”妙龄不会忘记首先给每人戴一顶高帽子,当初要不是自己不会说话发脾气,又怎么可能让自己今天成了一个小尼姑,说不定此时她早已嫁给了柴驸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或者正倚在情人怀里享受着烂漫无比的温柔。
可一切都不再了,都永远变成了不可及及的奢望。不过想来如今这样或许更好,至少知道高处庙堂之下,实则危机四伏。
“如今明君再现,正是大家一展雄图之时。因此不如大家今日齐聚在这金色梧桐树下,撮草为香,义结金兰,从此跟着何大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大家觉得如何?!”
“说得太好了!”成志超第一个拍着巴掌响应,他的黑脸因为兴奋而变成了酱红色。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还有些迟疑,但想着就算偷偷摸摸的贩卖私盐,抓着也是死罪。
如今何远之既然是出世的明君,又有梧桐祥瑞,就跟妙龄说的一样,说不定还真的凤凰神的化身呢?
凤凰每五百年梧桐树下欲火焚身,这传说他们都听说过。而人生一旦在毫无希望之后,只有拼死一搏,或许还能争得一朝裂土封侯。
想到这些,他们内心里都像气球般膨胀起来各种欲望,什么美酒美人,应有尽有,那可比这躲躲藏藏的强上一百倍。
因此在成志超的豪言壮语下,他们终于赞成了妙龄的提议。成志超又问妙龄:“那小道长你呢?”
妙龄忍着心底的笑意,看来人的欲望只要恰到好处的去灌溉,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她望了望何远之,说:“如果不嫌弃,我愿与你们一同共进退!”
成志超大喜,又问李雪岩。李雪岩自知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办法了,只得说:“这提议好。从此大家伙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好!好!就这么定了!”
“何大哥,今后兄弟就跟你混了!”
众人七嘴八舌,比起刚才疑神疑鬼的可热情多了。
妙龄想到要是远在龙城的那老头子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想。
她咬了咬牙,对自己说,可别忘了,自那年跟随师傅离开龙城,你就不是他皇家的人了。
曾经的五公主已死,你是现在的妙龄。她在心底又对自己强调了一遍,生怕自己到头来心软。
就这样,妙龄鬼使神差般在自己荒唐的提议下,与何远之李雪岩成志超等人在金黄色的光芒下面对天地义结金兰。
除去他们各自带着的下人之外,加上妙龄共十一人,带头大哥何远之,其次东陵望海楼的李雪岩,再是来自西境的木西姆,过有才,南城的钱不够钱不多兄弟和张家信,北海的李双奴和严广河,最后才是“小道士”妙龄。
按着江湖规矩,这结义之时便如同歃血为盟,也有着一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
十一人一字儿排开,拈草为香,跟着何远之一起发下誓言,哪知这血酒还未洒落,却是听得身前草丛中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