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景运二十七年,秋。
荆湖南路的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行驶着。前面的马车装饰华丽,后面的马车则朴素简单,明眼人自然看得出主仆之分。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便是,略显朴素的马车车厢里,竟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和一位装扮洒脱的丫环。
女子身着华服,手持团扇,一手轻拂额头,明眸皓齿好不灵动,面显桃红略带几分娇羞的趴在窗户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丫鬟看着小姐时不时的取一盏酒,毫不迟疑的饮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道:“小姐!老爷在前面的马车,你这样子老爷会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女子盈盈一笑道:“放心!此去来古县还有一日路程,天黑酒气也就散了,父亲不会责罚的。”
“可是小姐!这荒郊野岭,若是......”
“你给我打住,每次你说话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女子故作生气道,吓得丫鬟急忙伸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惹得女子噗嗤轻笑道:“好了!就饮这一盏,便罢了。”
“小姐还是体恤奴婢的。”
女子不置可否的盈盈一笑,满饮一口酒水扶额弄眉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丫鬟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要从马车的暗格取出纸笔,将自家小姐念的诗词记录下来。
女子看出了丫鬟的动作,抚了抚手道:“不必记了,这也不是我所写,只不过想起来一些事情罢了。”
“小姐想到什么?”丫鬟睁着布灵布灵的眼睛有些不解道。
女子看着丫鬟的神色,心中也是不觉一阵好笑,前世为何没有发觉她也有可爱的一面。
“说了你也不知道。”
女子说话间轻轻挥舞着手中的团扇,敲打了一下丫鬟的额头道:“把莲家在来古县的账本拿出来我看看。”
“哦!~”丫鬟应声道。
只见她嘟囔着嘴,揉着额头,从马车的暗格取出了四本账册道:“连家在来古县有酒楼一座,布桩一户,粮桩一户,胭脂铺一户。”
“就只有这么多?”女子翻阅着手中的账本随口问道。
丫鬟闻言略微歪了歪脑袋,沉思了片刻恍然回神道:“对了小姐,连月姐姐说小姐去了来古县,怕没人保护便让福威镖局在来古县开了堂口。”
丫鬟讨好的表情毫不掩饰,嘴角早已上扬了不知多少度。女子自然不愿揭穿连月的小心思,毕竟他们主仆也已经一年多未曾见面了。
女子心中了然,便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账本,马车慢悠悠的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行程的艰辛。
随着深秋的降临,原本满山翠绿的枝叶此刻早已枯黄,光秃秃的山竟不显丝毫生机。寒风呼啸着,掀起一阵阵枯叶,仿佛在嘲笑这荒凉的景象。
倏然!突闻马匹一声嘶鸣打破了这片寂静,车夫连忙勒住缰绳,车身猛地一颤,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