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几日,夜离才拖着欠佳的身体回到家里,他心想季翎寒应该还在,他还没喂小奶包吃饭呢。
一打开门,死寂一片,走到小奶包的小窝面前,发现给它留的狗粮还有半盆,这绝对不是小奶包的饭量,夜离蹲下便看到了蜷缩在小窝里的小奶包,伸手去摸它。
“小奶包,怎么不吃饭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小奶包哼唧唧的,哭了,朝夜离汪汪叫,钻出小窝拉着咬住夜离的袖子往外拽,随后哼唧唧地跑到季翎寒房门前挠着门,又朝夜离大叫。
几日不见,略显沧桑的夜离似乎知道了,却又不想知道,他在季翎寒房门前停留片刻后鼓足勇气打开了门。
干净是第一感觉,太干净了,和新的一样。翻找柜子床板书桌,夜离发现什么都没有了,季翎寒把东西都带走了,季翎寒走了。
他低着头,眼眶又红了,“他走了……”
小奶包焦急地拽着他想要让他去找季翎寒,见夜离不动,一直冲他叫,到最后,小奶包放弃了,钻回了自己的小窝。
“他……不要我了……”
小奶包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了,再不吃点儿东西的话恐怕……夜离猛地跑到小奶包面前,像是乞求一般摸着小奶包,“小奶包,你要好好吃饭,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只是出差去了,就去几天,他刚刚还给我发消息说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要好好的,不然他会伤心的,你不会让他伤心吧,季翎寒他会回来的,你要好好吃饭,他没有不要你,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抛下你呢?好好吃饭。”
夜离急忙重新给小奶包准备粮食,准备好放到小奶包面前,“好好吃饭,不然他回来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小奶包,听话。”
小奶包缓慢地将头伸到饭盆前,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饭。
谁心里都清楚,不可能了。
夜离在想,如果没有那晚的事,他们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内心给出了答案,不会,可夜离依旧不相信,他想找到季翎寒非常容易,但见他却很难。
又几日后——
大街上,恢宏的送殡车队缓慢行驶过a市主要的街道,运着的是季家与夜家的两位国之栋梁,所有的人都在迎送着他们。
季翎寒的脸被黑色的帽子遮住了,看不出一点儿情绪,他手里攥着一朵白花,早已被揉捏得不成样,他嘴里一直低喃着“对不起”。
运送季老爷子的车在他面前缓慢驶过,季翎寒抬起了头,深深注视着,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静茹接起了电话,“喂。”
“夜、夜夫人……我们可以聊聊吗?”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对不起,但我真的想和你聊聊,最后一次,我没时间了,求求你了。”
“我没时间。”
“在购物中心的咖啡馆里见面好吗?我今天会等你,求你了……”
嘟嘟嘟——季翎寒坐在咖啡店靠窗户的位置,视线一直都在窗户外面,无数的情侣从这里走过,他们依偎着,暧昧着,害羞着,牵着手,很幸福,羡慕便成了季翎寒唯一的想法。
等啊等,从天亮等到天黑,季翎寒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冬日冻僵了的人一样,面色惨白,全身散发凉气。
晚上八点前后,夜幕降临,季翎寒接到了方静茹的电话:“夜夫人……”
“两个小时内,到我家来。”
“我……”
又一次挂断了电话。
季翎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有不好的预感,但时间紧迫,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他得抓紧了。
临走之前,季翎寒又注射了一管新的药剂。
夜夫人在监控里面清楚地看到季翎寒这一举动,心中有了猜忌。
接近两个小时时,季翎寒终于赶到了夜家大宅,被夜家管家——那晚开车的人带进大厅。
大厅里只有夜寂海和方静茹。
方静茹指着他们对面的沙发说:“坐吧。”
季翎寒坐下后方静茹又说:“说正事。”
季翎寒掏出礼品盒放在他们之间的茶几上,淡淡道:“请您帮我还给夜离,这是我欠他的。”
方静茹冷笑一番不说话,她很久没有这么气愤过了。
季翎寒又说:“我没时间了,很快我就会离开这里,但我心中仍有顾虑,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伤害,因为我知道他很重要,对国家对你们。”
“你所谓的计划我们已经听杨正毅说了,不用再和我们说,我们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方静茹冷冷道。
“我……对不起……没有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可以替我对他说声对不起吗?”季翎寒的神情波动极快,就是一恍惚之间,但却显露复杂而又真切的情感。
“对不起?!”方静茹猛地站起走到季翎寒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
季翎寒选择沉默。
“季翎寒,你怎么这么薄情寡义,我可算开了眼了,当年的路总有人要走,你知不知道夜离现在什么情况?!”方静茹一把掀开礼品盒,盒子里的东西全部掉落在地毯上,她看到了那枚戒指,夜离手上戴着的,“你所谓的保护他就是伤害他的感情,击打他的真心吗?他会受什么委屈?你以为你的离开会让他好过吗?情场高手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季翎寒手颤抖着,清晰可见,他停滞片刻不知如何开口,又像是在调整不好的情绪,想哭,他掏出手机,打开便签写下了几行字。
……
“你个疯子!我最后想问你一句,你爱他吗?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
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他生怕暴露,“不爱,更不喜欢。”说这句话时,季翎寒垂下了眼帘,曾经的他已不复。
方静茹却心知杜明,她有些佩服血缘关系,太像了,太像了,方静茹不禁感叹。
“好,如果你要保护他,就不会让他因为这件事而丧命。他在楼上,十天,除了正常的饮水吃饭,他没出过房间一步。他现在需要你,最后几天,我希望他以后不要像现在这样度过,你懂吧?”
季翎寒点头,“我懂。”
夜寂海至始至终都是旁观者,他看得出方静茹的心酸与无奈,甚至有怜悯,他也看得出季翎寒的痛心与疾苦,他活着本不该,却又背负了最臭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