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派系不是你想分
桓妧活了十辈子,用过各种皮囊,对她来说,长相是最不看重的东西,一旦忽略了去,能够掩盖住相貌的某种强大特质,才是真正决定一个人到底是奢侈品还是地摊货的东西。
但走进来的这个男人,却还是出乎意料地吸引了她的目光,达五秒之久。
男人约莫在一米八五以上,穿了一件暗纹的毛料西装大衣,做工顶级,便连肩肘处也不见丝毫褶皱,站在门口的时候,在一群平均身高一米七五且各个挺着将军肚的官员中,十分显眼,偏又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他的五官每一寸都生的极正,显然不是现在审美中的尖下巴桃花眼,而更类似于早些时期流行过的一种“高大全”,阔眉高鼻薄唇深目,就像是拿标尺测量过,标准到不可思议,拼凑在一起,再加上微微抿起的嘴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却也更周正了,桓妧恍惚有一种错觉,他若站在台上,就像是新闻联播里,国家最严格标准的新闻发言人。
有人说男人可以用酒来划分,韩式花美男就像是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板正而坚毅的硬汉,则是一碗度数极高的二锅头……至于眼前这个男人,桓妧脑中立即冒出一瓶干红的模样,提纯发酵后,糖分已完全转化为酒精,漫过舌面的时候,味蕾便会分出不同的层次,尽管矛盾着,却又忍不住去再品一口。
相信再过二十年,这杯干红会转为国酿,更低调,却也更绵延。
【喂喂喂,醒醒!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桓妧你个花痴~~~】
桓妧怔了怔,这才摇头微微垂了眼,心下不由为自己又一次被皮囊所迷惑而感到悲哀。
第三世她曾爱过一个男人,也曾带给过她最重的伤害,那以后她便完全忽略了相貌,却不想,今日竟对着一个陌生人,又失态了。
男人进来后,率先站定,而头未动,视线却已扫过全场,许是桓妧的目光太过奇怪,便不由在上面多停了半秒——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桓妧收回视线,见男人径直走向了领导席,在标有“梁旭博”三个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不由恍然。
她没想到,这人竟是自己口中的那个“倒霉蛋”。
旁边郑妍碰了碰桓妧的肩,示意她在旁边坐下,这才将嘴巴凑近她的耳廓,小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帅?”不待桓妧回答,便立即兴奋地将梁旭博的事迹如数家珍般倒给桓妧:“听说他才26岁,现在已经是副县了。”
“那有什么。”桓妧耸耸肩,“官场上这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
桓妧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再仔细看过去才发现,竟是男人身上的某种气场,直接掩盖了他的年纪。
郑妍听她这么说,立即便有些不快,忙辩解道:“才不是,梁县长到这个位置全是靠自己拼起来的,你不知道,他一年前从国外回来,因为政策关系直接考的副科,后来连续两次考试,到正科再到副县,都是凭自己一步步上来的,全县都知道,他身后根本没什么背景,你不知道,梁县长可是我的偶像……”
“一年考了三次?”桓妧玩味地看了梁旭博的位置一眼,面无表情地指出里面最大的bug:“可是我听说,这种考试,都必须要在一个位置上待满两年才能参加。”
这事显然郑妍是知道的:“没办法,他运气好啊,那两次正好省里政策宽限,没有标注这个条件。”
桓妧这才勾了勾唇。
原来梁旭博的背景,已经到了省级甚至以上。
她曾听说过一个故事,某县县委书记的亲信为了进县委办直接成正科,全市竟组织了三次同样的考试,直到那个人考进去——这种一步登天的途径,其实还是为极少数人服务的。
忽然就感觉不到趣味了,男人在自己脑海中的形象再次充实,甚至定格起来:某个政治家族下来历练的小辈,待不了几年,只要能稍微出点政绩,便会直接坐火箭一般迅速蹿升上去,再看看郑妍满脸崇拜的表情,不由垂了垂眼。
这个姑娘注定会暗恋无果。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这点j□j想必县里至少有几个高层能猜到,且肯定有要靠拢过来的,只是为什么梁旭博还会在明年年初因被排挤而入京拉指标——甚至连随行的秘书都是临时配备的?
想着,县委书记和县长一行已经走了进来,场中立即安静下来,不出片刻,除了电视台,就再无站着的人。
会议按照程序开始调度征地进程,五个征地指挥部先后做了表态发言,其中第一指挥部的指挥长便是常务副县长李耀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已经秃了顶,这一坐,本就突出的大肚腩就变得更显眼了,他说话慢条斯理,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昭阳味儿,桓妧转而侧身问郑妍:“李县长是昭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