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克罗斯特检查了一遍格普沙星海这艘无人星艘,再三确定了这里很安全后,才允许阿尔杰将人留在这里。
原桐实在有些好奇这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的,忍不住跑去看了一眼躺在休眠舱中的自己,等看到被泡在药液中的自己时,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当面看到过去的自己陷入休眠状态的事情,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恐怕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遇到这么神奇的事情吧?也不怪那么多人对于穿越时间这种事情如此热衷。
“妈妈,里面躺着的真的是你?”
原桐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儿子竟然也摸过来了,赶紧将他抱住,摸摸他的脑袋,说道:“狄索,空间穿梭仪和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狄索萌萌地看着她,咬着爪子点点头,又看向躺在休眠舱中的女人,渐渐地明白了最近所经历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就算再神奇,但因为身边有爸爸妈妈,还有阿尔杰,他倒是没有太过害怕,反而依然萌萌哒的。
时间差不多时,阿尔杰提醒道:“这时候的你和你的亲卫应该要追过来了,我们尽快离开,别留下什么痕迹。”
克罗斯特同样看了一眼躺在休眠舱里的人,又看看身边的原桐,心里浮现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眼前的一幕,再一次提醒着他当初差一点就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了救活她,他甚至不惜制造出几万年前导致图泽斯卡一族灭亡的空间穿梭仪,回到过去。
最后将他们存在的痕迹都抹去后,阿尔杰再次启动空间穿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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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空间虫洞出来时,他们已经回到了莫格罗什星海。
“爸爸,阿尔杰呢?”狄索没看到阿尔杰的机甲,不禁询问道。
“他需要过五年才会回来。”克罗斯特冷静地道,“到时候再过来接他就行了。”说着,他的目光望向星海深处,神色冷峻,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克罗斯特测试了周围的能量情况后,便发了一条信号。
果然,信号并不稳定,没有发出去,显然他们这次虽然回到了莫格罗什星海,但是已经不是当初消失时的地方,周围的能量非常不稳定,他们恰好出现的一片磁爆区中,稍一不小心,就会引爆了周围的能量。
原桐的精神力大开,分出一部分精神力形成一个薄膜覆盖住机甲,然后再分出一道精神丝在周围探路,让机甲避开磁爆区。
机甲在星海飞行了两天,终于在周围的能量比较稳定时,他们也接收到了一条信息。
“克罗?”
“是我,费格斯。”
那边顿时传来了一阵放松的声音,就听到费格斯说:“我的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当初听说你们进入空间虫洞时,我们还担心得要死,不过好歹进入空间虫洞比被能量爆炸绞成渣渣好……”
可能是太过激动了,费格斯一下子化身为话唠,喋喋不休。
克罗斯特打断他,问明白他们仍在莫格罗什星海,让他们发来一个坐标,便驾驶机甲过去。
半天后,克罗斯特一行人终于和他的亲卫队汇合。
夏普等皇族侍卫队看到他们都激动极了,当时克罗斯特驾驶的机甲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卷入空间虫洞时,他们着实担心,不知道空间虫洞通向什么地方,如果是其他的星系还好,至少证明是安全的,但万一还是在莫格罗什星海呢?特别是那些危险的磁爆区,一出现就面临能量大爆炸怎么办?
一行人担心得不行,最后还是艾伯特决定分一些人先离开莫格罗什星海给外面的人递个信息,让人去搜寻,而他们则继续留在这里寻找克罗斯特,顺便追捕逃走的鲁法组织的人。
夏普将这几个月的事情报告完后,便看着克罗斯特,等待命令。
克罗斯特拔通了艾伯特的联络器,恰好艾伯特为了寻找他,也没有离开这片区域,信号还算通顺,又有帕翠西娅这个能人,很快便联络上了。
艾伯特确认了一遍他们没事后,便和他交流了最近的事情,最后道:“帕翠西娅已经定位了他们的位置,大概一天后,黑暗星域的首领泽卡·乔伊斯派遣的援军将会抵达。”
“那就准备战斗吧。”克罗斯特淡淡地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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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斯特所带领的帝国和黑暗星域的联军如同一柄血色利刃,不断地剿杀着躲在莫格罗什星海的叛军及鲁法组织的成员,甚至因为有原桐的精神力指路,他们能平平安安地渡过莫格罗什星海的一些危险区域,不断地围剿着所有的敌人。
那些叛军和鲁法组织的成员如同丧家之犬,在这样犀利可怕的追击中,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
鲁法组织依然想要用新型的武器对付联军,可惜联军早有准备,每次都将他们引入了磁爆区中,引爆当地的能量爆炸,借势消灭他们。
叛军渐渐地减少。
在这样的攻势中,联军又围剿了对方一艘星舰,克罗斯特与其中一名戴着面具的男人面对面地遇上。
“克罗斯特·阿弗莱克。”面具男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克罗斯特漠然地看着他,同样道:“萨菲尔德·刘易斯?”
“不错。”
“当年将我父亲制造出来的人?”
“对,你父亲是个非常不错的图泽斯卡,可惜太不听话了。”萨菲尔德叹了一声,“你也一样,明明是完美的战士,为什么宁愿倒戈向帝国呢?帝国能给你们的,我也可以。”
克罗斯特不答,凛冽地看着他。
萨菲尔德·刘易斯笑了笑,“我知道这次是我败了,但是想要杀死我可没这么容易。”随着他的话落,是轰隆的爆炸声……
***
“老师!”
原桐看到被士兵揣扶过来的人,大吃一惊,忙过去扶住她,发现自己扶着的身躯是如此的消瘦轻薄,心里有些难受,转头看向送她过来的士兵,问道:“老师是怎么回事?克罗呢?”
“回殿下,海瑟薇大师是在鲁法组织的主星舰中救下来的,当时鲁法组织的一名负责人驾驶机甲逃了,克罗斯特殿下亲自去追击他。”
原桐问了几句,发现士兵也不清楚内情,便只好扶着身体虚弱的海瑟微去星舰中的医疗室,原本是想要让她进入治疗舱治疗的,海瑟薇·纳特去拒绝了。
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老了几十岁,瞬间从一个生机焕发的中年人迈入了老年人一般,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原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也没想到克罗斯特能将她从鲁法组织中解救出来,但看到她的样子,想必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快乐。
“老师……”原桐蹲在她面前,担心地看着她。
海瑟薇坐了会儿,眼睛才焦距,看向面前的学生,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原桐担心她,便将手头的事情放下,专心地陪着她,为她检查过身体后,发现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是极度营养不良,便先给她注射了些营养修复剂,让她住在医疗室的一间休息室里。
过了一天后,克罗斯特带领帝国jūn_duì回来了。
“老师,克罗回来了。”原桐和坐在病床上的海瑟薇说道。
海瑟薇目光微动,依然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身穿着帝国的黑色军装的皇族出现,金红色的头发被军帽遮住,只有些许服贴地从脸颊边翘起,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的白晳,透着一种贵族式的优雅冷冽。
他先是看了眼原桐,也不知道是确认她安全呢,还是止一下心中的渴望,方才转头对海瑟微道:“鲁法组织的负责人——萨菲尔德·刘易斯于五个小时前,死在了莫格罗什星海,其余的鲁法组织的成员俱已被捕。”
听到这个消息,海瑟薇·纳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苍白了,仿佛在消化着这个消息,过了一会儿才问:“他怎么死的?”
“我杀的。”克罗斯特冷冷地道。
海瑟薇·纳特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一生都牵挂着一个雄性。
年少时期与他相识相爱,以为他死在帝国皇族手中时,怨恨着帝国皇族;后来发现他没有死,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两人再次重逢时,因为立场不同,明明相爱却只能黯然地分道扬镳;中年时,再次与他相见,他为了自己的事业,将她绑架,让她与他一起逃亡,利用她逃开帝国的追捕……
他爱着她,但却更热衷于他的组织他的权势。
直到死,他都陪着他的野心他的权势而死。
海瑟薇·纳特痛哭出声。
原桐跟着克罗斯特走出病房,透过没有闭合上的门,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哭声,心头越发的难受,不由得问道:“你将老师救回来时,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很不好。”克罗斯特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在星舰中,“她拒绝为鲁法组织利用,不吃不喝地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萨菲尔德·刘易斯是爱她的,可惜……”
作为鲁法组织隐藏得最深的重要负责人,萨菲尔德·刘易斯不为世人所知,一生中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连他现在死了,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可能人们能知道的便是一句冷冰冰的“鲁法组织的负责人死于莫格罗什星海”罢了,没有人知道这人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关心他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死得好。
大概,只有爱了他几百年的海瑟薇对他痛心失望之余,依然爱着他,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原桐也觉得萨菲尔德·刘易斯死得好,但是她为海瑟薇·纳特难过。
想到这里,原桐不禁朝身边的男人靠了靠,被他搂进怀里时,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服聆听他有力稳健的心跳,心中一片安宁。
“克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是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低头,虔诚地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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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皇族克罗斯特·阿弗莱克安全地离开莫格罗什星海了?”
“是的,听说鲁法组织的成员很多都在莫格罗什星海被克罗斯特·阿弗莱克带领的jūn_duì灭杀了,就连萨菲尔德·刘易斯也死在那里。”
听到这里,莱安·费南安静了会儿,方才挥手让来禀报的人下去。
他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然后摸了摸脸上还未退去的蓝色鳞纹,想起了祖父,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他知道祖父嘴里说要为父母报仇,其实却不是,只是为了满足祖父的野心,满足他振兴费南家族的野心罢了,连他这个唯一的孙子,也只是他的工具。
过了很久,他才起身离开了房间,往一间实验室行去,然后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里面忙碌地记录数据的雌性,目光是少年时期特有的柔和温润。
“莱安?”阿西雅转头看他,目光在他的脸上的鳞纹上转了一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莱安·费南走过去,自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到她的颈后,闷闷地说道:“阿西雅,我们找到离开这颗星球的方法了。”
阿西雅一听,顿时高兴地转身,拉着他道:“太好了,咱们快点回帝国找原桐,原桐一定有办法帮你的。”
当时莱安从卡兰达星球将她救出来时,没想到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他们所搭乘的星舰就遇到了星盗,险险地逃开时,却被迫降到一颗磁场混乱的星球,加上星舰毁坏严重,他们被困在这里一直无法离开。虽然她也想联络家人朋友,可是信号一直发不出去,只能耐心地在这里等待着,无事时便研究一下莱安身上的病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两年。
莱安望着她清澈如昔的眼眸,目光柔和。
一如少年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