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此刻亦是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大红的锦绸，大殿中央还专门铺设了一条红色的木板路，站在两旁的仕女或持扇或提篮，盛装出席的宾客将这大殿塞得满满当当。

李建德到了这门前，最先看到的便是在此等候他的牛芷卉，这姑娘一改往日假小子的打扮，换上了一袭华袍红装，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拦腰束以流云金丝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纵然无法看到她盖头下的绝色容颜，只一个身影，却也是倾国倾城。

李建德走到牛芷卉身旁站定，面对着殿内的景象，不由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

牛芷卉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运转元力将声音送入李建德耳中。

“此时，后悔可来不及了，你若是在这儿拂了我金牛氏的面子，怕是整个临山城将会鸡犬不留。”

牛芷卉的声音不复往日的豪迈，反而是带上了一丝温婉，但却让李建德听得瞳孔收缩，双手骤然紧紧握拳，青筋暴起，手臂上隐隐还传来布匹拉扯的声音。

“相反，你若是好好配合，不光李家得以延续，我不会再去打搅他们，你更是会成为我金牛氏的乘龙快婿，想要什么得不到？况且，你就不想知道这次是谁在背后捣鬼吗？”

李建德听到牛芷卉的话，有些发愣，有人在背后捣鬼？

虽然他当初在城主府接令之时就有察觉到些许不对，但却一直不敢往深入去想，毕竟双方差距太大，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叶家堂堂四品宗族、现任王室会对自己一个小小的九品家族下手。

所以这些天他也一直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没有带好队伍，害的族人们曝尸荒野。

但牛芷卉的话，让李建德意识到金牛氏的出现不是一个偶然，他李家队伍的覆灭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

随即，李建德铁青着脸闷声说了一个字。

“好。”原本紧握的双拳，捏的更紧了些，又猛地松开。

牛芷卉闻言一喜，合于身前的双手略微动了动，一旁等候多时的仕女便上前将红绣球的两端递至二人手中，礼官也唱喝起来。

“吉时到！新人入场！”

李建德的脑海很乱，身子很软，只是机械地跟随礼官的唱喝走着流程，跨过了马鞍、火盆，经过了团扇合开，走过了鹊桥，踩了织锦、撒了谷豆，然后就和牛芷卉拜了天地。

李建德是结过一次婚的，虽然那次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三书六礼，但他是开心的，和自己的心上人喜结连理，是多么浪漫而又美好的事。

而这次，他的心中有惊涛骇浪、脑中有思绪万千，但却没有感情上的一点涟漪。

两人拜过堂之后，便进了新房，也不同于普通婚礼新郎新娘需要宴请宾客，李建德属于被逼婚，不自愿，自然不可能出去应付客人，而牛芷卉则是懒得面对这些琐事，交给家中长辈去办便是。

屋中的安静与外面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李建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说吧，是谁在算计我们李家。”

牛芷卉端坐在床沿上，头上盖着盖头，一动不动。

“你说呀！”李建德见牛芷卉沉默不语，不由走到牛芷卉身旁再次问道。

“喜帕未揭，妾身不敢随意多言。”牛芷卉的声音依旧温婉。

“你搞什么名堂？”李建德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伸手掀开了牛芷卉头上的盖头，然后走回了桌子边上。“说吧。”

喜帕揭开后，牛芷卉仿佛是被解锁了封印一般，迅速站起身来舒展手脚，然后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声音也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