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道:“可雁家军若真与西南军暗中往来,那雁长空岂非不可信任?”
“雁家军远在北地,就算与西南军有所往来,如何串通一气?”泰安帝道,“朕只要他给朕守住北边,莫让青州叛军占了便宜,这样,朕才能腾出手来,慢慢收拾青州军。”
兵部尚书跟随他多年,深知泰安帝自从做了皇帝,性情与往日大有不同。
以前在封地,泰安帝凡事都会与近臣商量,但他登基以后,不知是不是疑心渐盛,越发喜欢自己拿主意。
兵部尚书收了劝说的心思,只道:“陛下此举深谋远虑,对朝廷,对雁家,都是一桩好事。”
泰安帝深看他一眼:“你下去以后,替朕写封信给雁长空,就说朕要将最宝贝的公主下降于他。他若成了驸马,不但雁家军的军饷恢复如初,他的食邑也将比照前朝,朕绝不会亏待了他。”
兵部尚书拱手:“臣领命。”
“还有苍岚军,”泰安帝道,“苍岚军士兵失踪一事,需得追责该营将领,不过,西南军的确是未来心头之患,你去与户部商量,让他们留出一笔银钱,年内分批拨给苍岚军。”
兵部尚书眼中闪过惊喜:“陛下圣明。”
“朕知道,文官也好,武将也罢,朝中没一个省油的灯,”泰安帝盯着他,缓缓道,“你与那些人打交道,难免要做些面子上的文章,但做归做,该办的事,都得给朕办好。”
兵部尚书心头一凛,当即跪地:“臣明白,臣谢陛下信任。”
“起来吧。”泰安帝挥了挥手,“朕交代你的两件事,马上去办。”
兵部尚书出了御书房,回头看了眼门上的牌匾,舒了口气。
回到衙署,他叫来亲信:“苍岚军派来的信使还在京城?”
“在。”亲信道,“没得到老爷的答复,他怎敢回去。”
兵部尚书冷笑:“去告诉他,洪将军托我在陛下面前美言,我已美言过了。失踪的士兵是他弟弟麾下,他弟弟必须受到责罚,至于怎么罚,让他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道:“另外还有个好消息,陛下答应给苍岚军增发军饷,让那姓洪的给我花在刀刃上,别再生出什么事来。”
亲信点头:“老爷这回帮了对方一个大忙,我要是姓洪的,一定感恩戴德,指东不敢往西。”
兵部尚书放下茶盏,冷冷一哼:“那些兵痞没一个好相与,这回士兵失踪一事,真相未必就像姓洪的所说,我只是不愿再生事端,才替他遮掩一二。”
“那老爷为何还要帮他要军饷?”亲信不解。
兵部尚书淡淡道:“我掌管兵部,不在军中拉拢几个将领,如何站稳脚跟?既然他主动求到我头上,我就卖他个情面。”
泰安帝想必和他一样,并不完全采信军报中的解释,但事已至此,朝廷又值纷乱之际,与其追究到底,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将苍岚军拱起火来,变成第二个青州军,对朝廷没有半分益处。
京中的消息传至苍岚军中,主将洪明哂然一笑。
“算他们识趣。”洪明道,“老子驻守边境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了这笔钱,看谁还敢瞧不起老子。”
他的弟弟洪飞不像他这么欢喜,听说皇帝要责罚他,耷拉着眉眼:“哥,你当真要罚我?”
“罚个屁。”洪明一巴掌拍在弟弟肩头,“你手下那帮蠢货虽然捅了篓子,但哥已经替你收拾干净,没人知道真相。话说回来,他们倒是给老子提了个醒,有这样赚钱的法子,我还苦哈哈地等什么朝廷拨款。那些商人都是肥羊,与其让别人刮油水,不如咱们自己刮。”
洪飞楞头楞脑看着他哥:“咱们也去劫道?”
“劫什么道。”洪明不屑一顾,“老子给商队护行,他们不想被西南军弃尸荒野,就乖乖给我把钱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