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见这些肉串是给自己的,发出一声欢呼:“谢谢大哥哥!”
说完,他们丢下百里嚣,跟着私卫跑开。
百里嚣撇撇嘴,重新抓了把肉串放在火上。
一只小手捏着他的衣摆,轻轻拽了拽。
百里嚣侧首,就见一个小孩蹲在他脚边,穿了身半新不旧的棉布衣裳,浆洗得很干净,一张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好奇地望着他手边的香料。
“你怎么不去?”百里嚣问。
小孩咧嘴,露出一个憨笑:“我牙疼,姐姐说给我肉粥。”
他指指另一边向他们走来的雁安宁,小声道:“只有我有。”
百里嚣掀起唇角,同样压低嗓门,轻声道:“现在我知道了,我也要。”
小孩呆了呆,为难地看看自己的肚子,再看看他。
“那我分你一半?”他不舍道。
百里嚣笑出声。
“不用你让。”他神情傲然,“只要我想,你姐姐能给我一锅。”
小孩轻轻“哇”了声,满眼崇拜地看着他:“大哥哥,你这么能吃,不会把家里吃垮吗?”
百里嚣面上的笑容顿了顿。
“我虽然能吃,但我也能挣。”他屈指在小孩脑门上弹了一记,“坐一边儿去。”
小孩往后一个坐墩,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锲而不舍爬起来,凑回百里嚣脚边。
“大哥哥,你撒的这些都是香料对不对?”
百里嚣冷冷一笑:“毒药。”
话音刚落,肩上就挨了一巴掌。
“瞎说什么,”雁安宁弯下腰,将手里的粥碗递给小孩,“别信他的,他撒的是香料,听说你家也卖香料,对吗?”
小孩迟疑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家已经不卖香料了。”
“我知道。”雁安宁蹲下身,摸摸小孩的脑袋,“不过我想问问你娘的意思,你替我带封信给她,如果她还想做香料生意,让她来找我好吗?”
小孩半知半解应了声,接了信,开开心心端着肉粥去一边吃了。
小孩走后,百里嚣揉揉自己的肩膀:“疼。”
雁安宁要笑不笑地看着他:“装。”
百里嚣耸肩,拍拍身旁的空位:“陪我坐坐。”
雁安宁笑看他一眼,依言挨着他坐下。
百里嚣递给她一根烤好的肉串,问道:“你认识那小孩儿?”
“原本不认识,”雁安宁道,“不过刚才听城里的官员说起他家的遭遇,有些可怜,便想着或许能帮一帮。”
“怎么个可怜?”百里嚣问。
“他家做了几十年香料生意,在北地一带颇有口碑,谁知前年一场大火,不但烧光了铺子和所有货物,他爹和他爷爷全都葬身火海。他娘办完丧事,变卖了家产,将全部欠债一一还清,如今靠走街串巷做小买卖为生。”雁安宁道,“他娘以前在香料铺能顶半个当家,只是没有本钱,别人又看她是个寡妇,不肯借资于她,这才没法东山再起。”
“你如何肯定她能东山再起?”百里嚣问。
“这我保证不了。”雁安宁笑笑,“不过西南的香料在北边极为少见,我原就想着拿到这边卖卖看。他家做了这么多年香料生意,多少认识些老主顾,只要她有本事卖出去,就能替我试一试水。”
百里嚣道:“难怪你这趟带了好些西南土产,我还以为都是给你哥的礼物。”
“西南的好东西不拿出来换钱实在可惜。”雁安宁道,“至于我哥,他只要见了我,就比送什么都高兴。”
百里嚣失笑:“你如此费心,我和夏商与都该多谢你。”
“谢我什么?”雁安宁神色平静,“我与你们不过互利互惠罢了。”
百里嚣扬眉,朝雁长空所在的方向望了眼:“你过来陪我,你哥不会生气吧?”
“明知故问,”雁安宁白他一眼,“他要生气,昨晚听你说想动大衍的时候就该生气。”
百里嚣转过头:“你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