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带柄的铜镜,背面刻着蟠龙纹,缠绕的龙纹中心有一圈铭文。
破裂之处正在铭文之中,将那圈字分为几半。
雁安宁拿起铜镜细看,只见那圈字刻的是:长相思,毋相忘。
雁安宁摸了摸铭文之间的裂缝,有些心疼,这可是数百年前的古物,哪怕没有镶金嵌玉,少说也值百两银子。
百里嚣见她望着镜子久久不语,轻咳一声:“我找人给你补补?”
雁安宁摇摇头。
“这铜镜虽是古物,但不该如此脆弱。”她边说边用手指在裂缝间摸索。
她仔细摸了一阵,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将细长的簪尖沿着裂缝探了进去。
她用力一撬,撬起一块铜皮,暗黄的铜皮底下,露出一角灰白纸片。
雁安宁用指尖抠了抠纸片,抠不动。
“我来。”百里嚣从她手中接过铜镜,拔出雁安宁送他的匕首。
他持刀在铜镜背面轻轻划了几下,将整块铜皮割开,露出下面的夹层。
夹层中的纸条方方正正,叠成一指长宽。
雁安宁拈起这张纸条,小心将它展开。
薄薄的纸上写了几行字,雁安宁看完,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
她放下纸片,转头看向百里嚣。
她目光怔怔,心中像有千言万语,张口却发不出声。
百里嚣挨着她,早已看清纸上的内容,他见雁安宁似喜似悲,定定望着自己,不由握住她的手。
他明白她的激动,他们都没想到,线索来得如此突然。
那张纸条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有关白日照雪解药的下落。
雁安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忽然倾身,用力亲了百里嚣一口,旋即退开。
“快找!”
她一头扎进箱子,催促道。
百里嚣摸摸自己的嘴唇,七分不满,三分得意。
他拎着雁安宁的后领,将她从半人高的箱子里拽了起来:“你的手还在抖,一边歇着去。”
雁安宁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她的十指正如百里嚣所说,情不自禁剧烈颤抖。
她听话地跪坐在一旁,看着百里嚣在箱子里翻拣。
“你说是什么人写下了这封信?”她明知现在不宜出声,仍是想说点什么。
“不是教徒就是卧底。”
百里嚣拿起一只兽面铜簋,打开盖子,簋中空空如也。
“写信之人知道夜摩教将对吕王下毒,以献礼的名义,将这张纸条藏在铜镜中,告诉吕王解药在何处。”雁安宁道,“此人地位大概不高,也许失去了自由,没法面见吕王,直接告诉他真相。”
她的目光落在铜镜背后,想起上面雕刻的铭文。
“长相思,毋相忘。”她沉吟道,“古来赠镜多为男女之情,带柄之镜又为贴身之物,难道写信之人对吕王心存爱慕?”
“不管这人是谁,她都没能救下吕王。”百里嚣道,“铜镜在这儿,说明传信和解药都没送出。”
他摇了摇手中的铜簋,听清里面的响动,掀唇一笑:“却是便宜了我们。”
说完,他握住铜簋的一只脚,轻轻一掰,簋脚应声而断,一颗蜡丸从里面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