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士兵骑着马,从门内驰出。
马后拖着几人,俱是身着铠甲,五花大绑,跌跌撞撞跟着马匹向前跑。
叶灵蒙一眼瞧见领头的骑兵,觉得有些面熟。
骑兵们看到他,不约而同跳下马背,举起双手。
“小将军!我们愿降!”
“小将军,还认得我吗?是我呀,上回跟着裘图,在那座山谷,被你们俘虏过。”
“对对,后来你们问我想不想回家,我说想,你们就把我放了,还给了我路上吃的干粮。”
“我们回来就被岚城的jūn_duì收编,没办法,只能留在这儿。”
叶灵蒙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抬手打断道:“你们是城里的守军?”
“是,也不是。”当先一人激动道,“守城的主力早被李玄调回王城,留在这儿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我们这些败兵游勇。”
他朝身后一指,只见城门中不断走出手无寸铁的士兵和百姓。
“听说西南军要来,我就想着,与其给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家伙卖命,不如投靠你们。我听说,之前那些降了的城池,家家户户都分了粮食,我就知道,西南军绝不会亏待咱们。”领头的降兵道。
叶灵蒙策马往前走了几步:“地上那几个是什么人?”
绑在马后的几人早已摔倒在地,个个鼻青脸肿,不像摔的,更像挨了揍。
领头的降兵回头看了眼,往地上啐道:“那是这里的守将,他们天天叫我们死战,自己却转头搜刮了钱财想跑。”
叶灵蒙仔细盘问了一阵,得知岚城的主事官早已不知所踪。
城内群龙无首,今早接到西南军的劝降书,几名守将私下商议了一阵,匆匆离开军营,打算潜逃出城。哪料另几名被西南军放回来的裘图旧部早就盯着他们,见人一逃,立时把人拿下。
“我们不想打了,”降兵道,“我们想跟着西南军,安安生生过日子。”
“对,”他带来的人附和,“跟着裘图拼死拼活捞不到一点军功,回来还得做牛做马受人欺负。这种鸟气咱们不受了!就算要打仗,我也宁愿跟着西南军干!”
跟着降兵们出城的百姓畏惧地看着叶灵蒙和他身后的jūn_duì,他们满眼茫然,不知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城里的官员都跑了,他们只愿西南军能像这几名降兵说的那样,给大伙儿一条活路。
一位老人望着叶灵蒙,颤颤危危就往地上跪。
他这一跪,扶着他的孩子跟着跪下。
紧接着,如同割草一般,地上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叶灵蒙被这阵势唬了一跳,正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百里嚣的询问——
“这是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叶灵蒙咽了口唾沫,“他们说着说着就跪下了。”
带头跪他的那位起码有八九十岁,也不知自己回去会不会折寿。
百里嚣策马来到众人跟前。
这些百姓不知他是何人,见他黑衣黑甲,面容冷峻,各个偷望一眼,不敢动弹。
几名降兵认出百里嚣,赶紧叩首:“百里大将军,岚城愿归降西南军,还请大将军受降!”
“是,我们愿归降西南军。”
“我们愿降!”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声,百里嚣一眼扫去,在那些或害怕或盼望的眼神中,淡淡开口:“都起来。”
众人犹豫地抬起头,试探地看向他。
百里嚣微微俯身:“自今日起,你们便属西南辖下,在西南,没有动不动就跪人的规矩。”
“是啊,都起来吧。”叶灵蒙道,“你们又没犯错,跪什么跪,都起来。”
经他再三催促,岚城的士兵与百姓才互相搀扶着起身。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太爷爷,我们今晚是不是有馒头吃了?”
说话的正是那名下跪老者带着的孩子。
小孩儿年纪不过四五岁,眼巴巴地瞅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