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她遮住眼睛的手,诚恳道:“我身上也有很多伤,若论难看,比你丑一万倍。”
段明月额头的伤痕在他看来实在不算什么,他只会心疼她因他而摔倒,对于别的一概不在乎。
段明月抿抿唇:“所以还是丑的?”
雁长空哑然。
他其实不太懂怎么哄姑娘家,三年前与段明月两情相悦,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并不会特地说些甜言蜜语讨她开心。
为此,雁安宁不只一次数落过他:“哥,你光会做有什么用,还得会说,你不说,谁能看到你的真心?”
雁长空当时回道:“我与明月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你懂什么?”
雁安宁冲他直撇嘴:“那是段姐姐脾气好,不然你换个人试试。”
“我才不换。”雁长空瞪了眼妹妹。
不过眼下,脾气很好的段明月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满意,雁长空有点伤脑筋。
他凑过去,在段明月额心亲了亲。
“不丑。”他低声道,“你是我心里最好看的姑娘。”
段明月不防他突然亲过来,下意识闭了眼。
两人从三年前到现在,总是发乎情,止乎礼,最多牵个手,抱一抱,今日他却接连亲了她两回。
虽然一回在手指,一回在额头,但段明月仍是脸颊滚烫,既想把他推开,又舍不得。
雁长空亲完她,往后退开。
他看着她嫣红的脸,自觉唐突,耳根跟着也热了。
两人互视半晌,段明月唇角一扬,率先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羞涩,目光盈满温柔:“安宁说得对。”
雁长空怔了怔。
虽然安宁是他的妹妹,但段明月在此时提到她,他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他握住段明月的手:“她说什么了?”
段明月垂眸一笑,轻声道:“她说,要你学会哄姑娘比登天还难。”
雁长空将这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摇头:“我没有哄你。”
“我知道。”段明月眼中含笑,脸上的红晕如霞光一般,“我刚才只是逗你。”
话虽如此,她听到他亲口夸她,仍是怦然心动,如同吃了蜜一般甜。
雁长空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调戏了。
谁能想到,一向端庄娴雅的段明月也会调戏他。
看着她生晕的双颊与带笑的眼,雁长空只觉胸口满满都是暖意,他扬起眉,握紧她的指尖。
“下回见了安宁,我得骂她一顿。”他故意冷了脸。
段明月不解:“好端端的,你骂她做什么?”
“她在你面前一定说了我不少坏话,”雁长空道,“再不管管她,等她嫁了人,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段明月轻笑:“无法无天不好么?有人疼,才敢无法无天。”
正如她敢面对死亡,只因为她知道,即使走到最后一刻,雁长空也会陪在她身旁。
“你总是帮着她说话,”雁长空不满,“那丫头从小就会哄人。”
段明月笑出声:“我来梁州的花费都是她给的,我不帮她帮谁?”
离开京城时,雁安宁给了她一颗镶金嵌玉的兽首。
段明月来到梁州,为了尽快搬出雁府,从那颗兽首上刮下少许金屑,让锦绣拿去换了银子。
那些银子全都用在置办新宅上,却不想宅子背后的主人竟是雁长空。
想起这儿,段明月不由嗔怪:“你还说她,你的心眼比她多多了。”
雁长空敛容:“明月,搬回雁府好吗?”
段明月看着他殷切的眼神,迟疑了一下,摇首:“我还是想住在柳条巷。”
且不说她与雁长空并未成亲,哪怕只为安济坊的孩子们考虑,她也想住得离那头近些。
听到她的回答,雁长空毫不意外,他叹口气:“那就只好我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