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为何每次谈到这些事情,总是显得胸有成竹?官府的章程也好,做买卖的门道也好,她像是没有不知没有不懂的。
雁安宁反问:“你知道玉露的首饰来自哪儿吗?”
“大衍京城,”阿鬼想了想,“好像是一家叫飞镜轩的铺子。”
行商去齐蛮族兜售的时候,特意强调,这家飞镜轩是整个大衍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它家的东西再贵也有人抢着买。
雁安宁笑了笑:“我就是飞镜轩的东家。”
阿鬼愣住。
他睁大眼,像是不认得雁安宁似地将她上下打量。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道:“你们汉人……都这么狡猾?”
雁安宁失笑:“我就问你一句,玉露戴那些首饰好看吗?”
阿鬼再次怔了一下。
他避开雁安宁的视线:“她本来就好看。”
雁安宁笑道:“你若有了心上人,你愿不愿送她好看的首饰?”
阿鬼盯着远处,不知为何,耳朵红了几分。
雁安宁不由好奇。
阿鬼自从接任族长,又被任命为地方官,在人前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像是唯恐说错话,被他人看轻。
他难得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雁安宁觉得有趣,却未追问。
“大衍兵祸不断,唯有南边还算平静,许多富贵人家都将家产移往南边,”她转回正题,“这些人一旦安定下来,照样会追求享乐,我的货物就是要卖给他们。”
“你怎么这么清楚那些人的喜好?”阿鬼问。
“如果你身在京城,和他们打过交道,你也会明白,”雁安宁道,“我不比你聪明多少,只是占了出身的便宜,才比你懂的多一些。”
阿鬼沉默了一下:“若有机会,我也要去外面看看。”
“看什么看?”夏商与走过来,“昨日丘大人给你出的刑讼考题,你都答完了吗?”
阿鬼自从来了临漳,没少受他磋磨,见了他,神情一变:“还有一半,我这就去写。”
雁安宁看着他匆匆走开,笑道:“整个临漳城,只有夏大人能让阿鬼害怕。”
夏商与抄起双手,笼入袖中:“他是要做父母官的人,没有偷懒的机会。”
雁安宁微微一哂:“对了,最近战况如何?夏大人可有收到新的军报?”
“将军没给你写信?”夏商与状似诧异。
雁安宁与他对视。
她已有快半月不曾收到百里嚣的传信,她不信夏商与不知。
夏商与袖着手,慢吞吞道:“我只知西南军一直待在金阳关,至于他为何没给你写信,我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