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地方对后平来说本就是鸡肋,除了可以借道去漳水北岸攻打西南,再无任何值得费心之处。
然而攻打西南不只这一处可入境,后平当时恰与南阳起了争端,便将这片荒原丢在一旁,将精力投入与南阳的地盘抢夺中。
后平国主并不知晓,他这一决定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一处隐蔽的山坳中,一名猎户打扮的年轻汉子站在百里嚣面前。
“今早辰时刚过,裘图带兵路过这儿,全是骑兵,有八百多人,”他沉声道,“他们这一路像是没怎么歇过,有些马看着快要不行了。”
“他们去了哪个方向?”百里嚣问。
猎户抬手指向西面一座山谷:“我跟了他们五里地,怕被发现就撤了回来,不过那座山谷有一片湖泊,湖边还有一大块草地,裘图他们人困马乏,去到那里多半会休息一阵。”
百里嚣看看头顶的日色:“从这儿过去要多久?”
“以他们的脚程,至少一个时辰。”
“现在刚到午时,”百里嚣沉吟,“也就是说,他们这会儿才进山。”
猎户点头:“大将军,这一带我最熟悉,我带你们抄近路,最多半个时辰就到,准保不会被人发现。”
百里嚣笑笑:“等不及了?”
猎户眼中燃着一片炽热:“不瞒大将军,我们在这儿待了三年,日日都盼着大伙儿过来。”
他不只是猎户,更是西南军放在这里的前哨。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好些,他们扮作猎户和流民,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静静蛰伏。
为了不引起后平注意,他们大多孤身一人,除了每月定时往西南军中传递消息,与外界再无任何交道。
他们是西南军扎在这片荒原上的暗桩,后平若无动静便罢,一有动静,百里嚣就会知晓。
“辛苦你们了,”百里嚣道,“待日后重建城池,想去哪个随你们挑。”
猎户咧嘴一笑:“去哪个都行,大将军说了算,不过,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百里嚣道:“你说。”
猎户道:“我在老家有个未过门的媳妇儿,来这儿之前,我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就回了老家一趟,想与她解除婚约。可她拿着镰刀杀上门,说我若敢悔婚,就一刀砍了我。咳咳,大将军,您别笑。”
他黑红的脸庞露出几分尴尬,继续道:“于是我就让她一直等到现在,我想等我们成亲的时候,请大将军喝杯喜酒。我知道,她这年纪还不出嫁,一定在老家受了不少闲话,如果大将军肯来观礼,她会成为我们那儿最风光的新娘。”
百里嚣扬扬嘴角:“只是观礼?”
“是。”猎户诚恳道,“大将军哪怕过来瞧一眼就好。”
百里嚣摇摇头:“既然来了,只是观礼怎么够,你就不想让我证婚?”
猎户啊了声,两眼一亮:“可以吗?”
百里嚣拍拍他的肩膀:“到时,我带我未婚妻一起来。”
猎户张大嘴巴,愣愣道:“我才离开三年,大将军竟有未婚妻了?”
百里嚣瞥他一眼,在他肩上捶了一记:“天底下,不是你才有未婚妻。”
他骄傲地抬起下巴:“赶快带路,早日收拾了平阳联军,咱们才能早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