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渊叹了口气:“很好。”
他弯下腰,拍了拍领头太医的肩膀:“无论如何,务必保住陛下的性命。”
领头太医惶恐地看他一眼,石守渊却已直起了腰。
“值此多事之秋,还请诸位协力同心,护我大衍国祚。”
同样的话,他在御书房内,对前来议事的数位大臣又说了一遍。
他将皇帝的病情如实告之,在座之人无不震惊。
他们没想到皇帝会变成活死人,更没想到石守渊召他们前来,是为商议立储之事。
“陛下还在,现在就立储君,是否太过仓促?”有人质疑。
“此乃权宜之计,”石守渊道,“国不能一日无君,陛下病情沉重,不能临朝理政,立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可陛下只有一个儿子,大皇子天生有疾,这样的储君怎能服众?”质疑的大臣又问。
“宫中的太医早已为大皇子看过,大皇子只是开智较晚,言语上有不足之处,只要有人悉心教导,未必不能成才。”石守渊道,“古有九岁太守冯仆,难道韩侍郎认为,我们大皇子还比不上一个古人?你若有何异议,不妨说说你的想法,除了立储,还有何良策能够稳定朝纲?”
韩侍郎踌躇一阵,看看周围的人,没有说话。
“难道你想迎立哪位藩王?”石守渊道。
韩侍郎蓦地一震:“……当然不是。”
世人眼中,只有皇帝的儿子才是正儿八经的皇位继承人,不管这个孩子有什么毛病,迎立藩王取而代之这句话,绝不能从他一个臣子嘴里说出。
且不说那几位藩王都是皇室远亲,论血缘差着好几层,单就皇帝没死这一样,就不会有人明着跳出来为藩王出头。
皇帝还活着,神智也还清醒,万一哪天好转,提出迎立藩王之人就得第一个祭天。
“眼下叛军将起,民间流言蜚语止之不绝,只能先立大皇子为储君,”石守渊道,“至少让百姓们知晓,大衍的皇位仍然后继有人。”
“可大皇子只有五岁,如何理政?”
“我已请江汉之江大人回朝为相,”石守渊道,“先帝在时,他便是朝中重臣,在座诸位都在他手下做过事,理应知道他的为人。”
石守渊向众人看了眼,淡然一笑:“诸位可以不相信石某的操守,但对于江大人的人品,应当毫无疑问。”
他这样说,一些人的面孔略有松动。
有人迟疑:“听说昨晚凤阳宫失火,不知大皇子可安好?”
“大皇子无恙,”石守渊道,“只是皇后……已不幸遇难。”
这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今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个接一个劈在脑门上。
先是皇帝的病情,再是大皇子立储,现在连皇后都崩了,别说外人,就连与石守渊最亲近的几名大臣都傻了眼。
他们齐齐看向石守渊,心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一片沉默中,韩侍郎忍不住出声:“没了皇后,谁来抚养大皇子?”
段皇后自进宫以来,极少与外臣打交道,这几年兰贵妃风光无限,段皇后更是成了一个摆设。
因此,韩侍郎对于段皇后的崩逝虽然感到惊讶,但他更关心的是,大皇子会交给哪位后妃抚养。
一名年幼储君的抚养人,日后指不定会参与摄政,这个人选绝不能随意指派。
石守渊看看他:“韩侍郎可有提议的人选?”
韩侍郎一窒,只恨自己嘴快。
“没有。”他粗声粗气道,“我对后宫不熟,没有什么人选。”
石守渊微微点头:“我有一人倒是想与诸位商议,你们认为,江大人的外孙女,雁昭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