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一堆箱笼中间,那只金色的盒子格外显眼。
雁安宁瞥见锦绣的脸色变了变,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她走过去,拿起那只金盒,对锦绣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锦绣急急起身:“姑娘,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伸手就要把金盒抢走。
雁安宁收回手,往后让了让:“我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锦绣猛地顿住。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雁安宁:“你、你怎么会……”
雁安宁幽幽叹了口气:“我过去看过一些话本子。”
当初为了了解营妓是何物,她找来的书里不但有话本子,也有图册,那些用于风月场上的物件在图册中描绘得惟妙惟肖,令她大受震憾。
是以今日刚一见到阿韭二人从盒中拿出的物件,她便一眼认出,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情事中有些东西是为助兴,有些却纯是为了折磨人。
皇帝赐下的这盒yín具,没有一样不以折磨人为乐。
雁安宁只一眼便明白,皇帝是想折辱她。
正如他对待冷宫枯井中那些死去的妃嫔。
雁安宁不知宫中活着的人是否受过这样的欺凌,但看锦绣的反应,分明知道皇帝安的什么心。
锦绣知道,就意味着皇后知道,而皇后知道,就意味着她哪怕没经历过,也深知宫里发生过哪些惨剧。
雁安宁看着锦绣泫然欲泣的模样,突然问:“你与琳琅是段姐姐的贴身丫鬟,你们两人为何都没在她身边当差?”
锦绣怔怔望她半晌,两行泪从眼底滚落:“琳琅……进宫当晚就没了。”
雁安宁心中一紧。
她每次见到段皇后,段皇后身边都是她未曾见过的宫人,她对此隐约有所预感,但当真听到琳琅已逝,心里还是空落了一瞬。
“她怎么没的?”雁安宁低声问。
琳琅进宫当晚,正是段皇后大婚之日,如此喜事当前,她身边的丫鬟怎会突遭不测。
锦绣苦涩地动动嘴角:“是皇帝。”
雁安宁深吸口气:“皇帝杀了琳琅?”
锦绣摇摇头:“皇帝……皇帝想污辱琳琅,琳琅不堪受辱,当着娘娘的面撞墙自尽。”
雁安宁怔住。
过了许久,她才喃喃道:“当着段姐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