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篁竹院
两个芳龄姑娘正在一起对账本,头对头的自言自语,埋头苦干。
“阿岫,要不要歇会儿?”阮玉瑶抬头,伸手揉一揉脖子。
“好吧,我这边的快要理完了。”凌岫捶捶他的老腰,连续五天对账,累得腰酸背痛。
临近年关,各铺子掌柜来汇报,账本堆得跟小山一样。
“玉瑶小姐,你生辰今年怎么过?”他揉揉脖子,倒了两杯茶,端一杯放到阮玉瑶跟前。
“就那样呗,反正每年都差不多。”她耸耸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也是……”
“阿岫,双亲不在,过生辰都没意思。”她转了转杯子,“而且越大越觉得过生辰是小孩子的事,长大了,过一年老一岁啦。”
“嗯……”
然而就在凌岫琢磨着送个什么生辰礼物会让阮玉瑶开心一些的时候,就又来了圣旨。
正是冬月初二,凌岫扶着阮玉瑶起身,恭敬地送走宣旨太监,心里不由逼逼,真是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就为了送个圣旨,也是辛苦。
依照规矩,把明黄圣旨拿到篁竹院设立的香龛上供着,自从夫人去世,就在这院子单独设立了一个小祠堂,以作供奉牌位。
“阿岫,皇上宣我即刻进京,准备明年开春就大婚,你说怎么这么着急?”阮玉瑶摸着下巴。
“要不你上京去问太子殿下?”凌岫翻了个白眼,他怎么知道。
不过,他猜测也许是太子去年已经及冠,因为玉瑶守孝才这么晚大婚,皇帝着急,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拇指不知觉地摩擦着食指,这是前世的习惯如今还带着。
“我问他做甚?”阮玉瑶羞恼地开口,转身往主屋走。
“……”你们女孩子的心思怎么这么多变?之前还跟太子经常书信来往,现在又不认?
三年前夫人故去,他们回到金陵,收到了太子来信,表达吊唁和遗憾,让阮玉瑶节哀顺变。
他想着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互相传信了。他心道,没有恋爱脑还挺好。
回到主屋,开始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三日之后启程上京。
凌岫去年就已经让红绫买下了一座合适的宅院,三进院落,不会太小,也不会太大,适合为太子妃出嫁的门子。
提前去信安排人手修整翻新,等他们到了就直接拎包入住。
御赐的将军府夫人生前已经奏请皇帝收回了,本想在江南择婿,谁能想到会再到京城。
“我已经安排好了宅院,玉瑶小姐。”
“嗯,阿岫你真靠谱!等我想起这事都晚了。”呵,谁要什么太子管她住哪里?她有阿岫就够了。
李管家办事牢靠,一切妥当,三日之后顺利出发。
凌岫打开帘子看车外,正好有一大片竹林,冬天难得的一片绿色。他们人多势众,浩浩荡荡,一般匪寇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他还挺放心。
然而事实是凌岫放心太早了。
十天后到了徽州府境内,路过一个县城。
“小姐,今日天色已晚,还需添补一些物资,喂马,不如就在这县城住宿一晚?”李管家上前行礼请示。
“好。”阮玉瑶抬头看看天色,冬天黑得早,已经暮色四合。
等天完全黑下来,凌岫终于能够躺在床上。他在阮玉瑶隔壁,试着敲敲墙壁,对面也敲了敲,这隔音确实不太好,心中笑笑,疲惫的闭上眼。
夜半时分,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什么声响,突然听到清晰的刀击之声,他瞬间清醒。小心开门查看,见阮玉瑶房门紧闭,才放心。
他退回房间,心道有紫菱和两个丫鬟守着,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应该暂且安全。
他刚关上门,那门就被破开,明晃晃的刀斜刺到他跟前,他赶紧利落躲开,那黑衣人不死不休,追着他砍,这时候凌岫非常庆幸天天都有抽空练练身手。
他抓起桌上茶壶杯盏一股脑砸向那黑衣人,贼人躲开,一刀破空向他袭来,他来不及反应其他,直接从窗户跳出去,他眼角余光看见黑衣人还准备追他跳窗。
一时心想,这是个狠人,不砍死他不罢休啊,有必要吗?他闭着眼,等着摔骨折……“嘭”地一声,他并没感到很痛,因为有个人肉垫子在身下缓冲。
凌岫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含着一丝痛意的眼睛,愣住了,竟然是太子身边的姜护卫。
“你……能不能起身。”他“嘶”了一声,声音隐含一丝痛苦。
凌岫赶紧爬起来,有点慌张,也看不太清,不知道碰到他哪里,又听他倒抽口气,“抱歉抱歉,大兄弟对不住。”
凌岫伸手想把姜护卫拉起来,谁知对方竟躲开他的手,自己起身,看他一眼就朝楼上跑去,提刀就冲黑衣人砍去。
须臾片刻,伤亡几个黑衣人,剩下两个收刀逃跑,凌岫赶紧跑去找阮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