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妹妹:
姐姐和程东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你原谅他吧,我会马上离开他的。为了我们共同的爱人,请你原谅他,回去照顾他。
小雨
我默默合上了信,看着兀自流泪的夭夭道:“那你为什么没回去,是不肯原谅我还是……”
“我回去?我怎么回去!”夭夭泪水淋漓,悲愤地道,“你以为我是不知如何面对你才不回去的吗?东,你错了,我不怕面对你,我有什么怕的?我是怕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我惊愕地望着夭夭,一时无言。
夭夭指着小雨的信,急促地道:“你看看这封信,她没说不会回来,也没说她不会再找你,甚至没有认错,没有一句对不起!这还不算,这句共同的爱人,又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原谅你,可如果我回去了,跟你登记结婚,她又回来了,或者让你去,再或者你要走,我们的家怎么办?东,我不怕受到伤害,可你呢?你还能在婚姻上再错一次吗?”
夭夭这番话,不仅仅是让我惊愕了,简直是震惊了!
我能读懂小雨的信,小雨没认错是因对我容许了夭夭的存在,没表明最终的去留态度,以及共同的爱人之语,是希望醒来后能陪我圆三人世界的梦。可是夭夭呢,她居然能从这短短几十个字中看出这么多的问题。更让我意外和感动的是,她没有回来完全是出于为我考虑,而我还自作聪明地认为她是为了自己。
夭夭真的成熟了,成熟得让我汗颜无比。她很霸道,但现在懂得了为爱而宽容和承受。相比之下,只有我是最自私的一个,我无力地垂下了头。
夭夭擦了擦眼泪,抓住我双肩道:“东,我爱你,我可以原谅你,但我要你答应我……”
“等一下,夭夭!”我心中一惊,忙打断道。
夭夭停住,呆呆地望着我。我抚着她的脸,痛苦地道:“夭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夭夭的目光有些失神了。
“因为我要去陪她。”
“什么?!你……”夭夭激愤不已,直起身指着我的鼻子,浑身发抖。
我闭上眼睛,平静地道:“夭夭,她快死了。”
夭夭愣住,半晌后才讷讷道:“为……为什么?”
“她有病,现在是个植物人。”说完这句话,我再也不能忍受心中的巨大痛苦,深深地垂下了头。
夭夭怔住,面现惊惶,仿佛也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她一步步挪上前,抱住我的头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我搂着她的腰,伏在她身上,脸上的泪水,终于默默流出。
平静了下来后,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夭夭,谢谢你能理解我,但我必须去,换了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我不知道这一去会多久,不敢苛求你等我,你可以……”
“东!你去吧。”夭夭轻声打断了我,又蹲下伏在我身上。
“夭夭……”我一时无语,尽管我知道她会答应。
夭夭望着我,轻轻道:“东,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对幸福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和你成个家,两个人恩恩爱爱,孝敬老人,生儿育女,只要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偶尔吵吵小架也无所谓,但绝不会伟大到为了别人把你让出去。”
“那你为什么还……”
“我不想看着你痛苦,更不想让你抱憾终生。”夭夭凝视着我,缓慢而深情地道,“我也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怎么爱她,我相信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比她少。”
望着眼前只有二十二岁的夭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扶起她,将她抱在腿上,再搂在怀里。很久没有这种方式抱这个小丫头了,我知道她一定会很想,我也想。我们都无言,我拥着她的身体,抚着她的头;夭夭搂着我的脖子,轻轻地悠着身子。
“东,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夭夭贴在我耳边问。
“会。”
“如果她好了呢?”夭夭忽然起身望着我,满怀期待和担心。
我心里一沉,看着她的眼睛,柔柔道:“我一样会回来,一定会。”
次日一早,珀斯机场,我们分别。
一个向北,一个向西,夭夭回国,我去英国。我先走,夭夭送我。我拥她入怀,捧着她的脸,轻轻地亲吻她的嘴唇,我们吻别。
时间到了,夭夭深深地望着我,很平静。
我们挥别,我转身进入通道。夭夭凝视着我的背影,很平静。
在通道的拐角处,我驻足回望。夭夭向我微笑着,很平静。
我在夭夭的视线外,悄悄地回头,远远地回望。夭夭双手掩面,她在痛哭。
我知道她会哭,我想在临行前告诫自己。
从我们相爱的一刻起,我就在伤害着这个女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