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卧室像宫殿似的大,从净化舱到床上这七八米的距离,周律走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直到将博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才长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鼻尖的汗水,还没来得及直起腰,白猫又跳上来给他一个大逼兜。
“你碰掉了博士的一根头发!”白猫骑上他的肩膀,怒气冲冲的用木头爪子挠他脸,“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子!”
周律一把抓住它的木头爪子,提着它就往外走,客客气气地说道:“白堇先生,博士要休息了,您不要吵醒她。”
原本很惶恐紧张的情绪,被白猫这两爪子打飞了,周律现在清醒很多。
他的工作台没有新的工作要求,只要继续照看好博士。
现在博士离开了净化舱,也许睡一觉恢复体力,熬过今夜,明天就好了。
白猫挣扎着,没想到他竟敢这么强横,只能抓住他腿上的裤子,小声叨叨:“我不吵,不吵行了吧?”
“好吧,那我们一起守着。”
周律也没想着真的把它丢出去,这只猫记仇的很,得罪它没好下场,所以见好就收,把白猫提到怀里抱着,趁机撸了一把它光滑柔软的皮毛,坐到扶手椅上。
白堇嫌弃被他碰到,但人体的温度又让猫本能的迷恋,尤其背上被抚摸了两下,它竟不由自主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等白堇从这丢人的声音里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舒舒服服的窝在周律的怀里,被净化舱烧痛的全身在人类温暖的怀抱里得到了极大的纾解。
没有边界感的人类!白猫恼羞成怒,想再往他年轻天真的脸上来上一爪子,但今晚确实太累,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看到博士终于脱离危险,它只从周律身上挣扎着跳下来,走到博士的床脚蜷缩起身子。
木质的地板虽然温暖,但还是人类的胸膛更鲜活。
“不准偷看博士。”白猫轻哼了一句,疲惫地闭上眼睛。
周律也在担惊受怕,被它提醒了,忍不住看向大床上沉睡亦或者昏迷未醒的博士。
她穿着汗湿后的轻薄衣服,几缕湿漉漉的发丝已经变干了,贴在脸颊上,应该很不舒服,但周律不忍心在凌晨三点下楼把年迈的纳婆婆喊醒,请她来帮忙。
周律又轻手轻脚的起身,想去找毛巾帮博士擦擦身。
伺候病人的事他做起来得心应手——爸爸、外婆和妈妈都是他照顾到离世,每天需要翻几次身,如何擦拭,哪里需要特别注意,他都清清楚楚。
只是博士不是血脉至亲,他只能帮她擦擦裸露在外的肌肤,动作尽量轻柔规矩,轻柔到白猫掀开眼皮看他一眼,认可了他的细致工作,没有可吐槽和阻止的地方。
隔着毛巾触碰到真实的博士,周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近距离的看到她作为美丽女性的一面,有些失神。
沉睡在床上的博士像是一个安静的瓷娃娃,和旁边洋娃娃般的萌萌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萌萌的脸上还有着圆润的婴儿肥,没有博士锋锐清朗的轮廓。
由于神经残留的痛楚,她微蹙着眉头,让平时过于严肃的面容因此刻的脆弱而贴近人间。
不再像他们口中高高在上的神。
此刻的她,只是肉体凡胎,只是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