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知道的,我有一个朋友——李时砚,她和何文烨之间的关系,一言难尽!我就想着怎么可以帮上一帮……”
“他的情况比我严重……”秦斯阳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才继续道:“经历过战场的,继续留在战场上也许会是个很优秀的战士,但是离开了战场,那根弦绷得太紧了,要放松下来,太难了!文烨的那根弦,是我们当中绷得最紧的,没有断已经是万幸了!”有一句话是形容战场心理综合症的,人回来了,魂却还留在战场上。也许这就是秦斯阳与何文烨他们这些人的现状,看起来完全是与正常人无异,但是身边稍有一点点异常,他们就会提起警惕,虽然他们自己也知道用不着把这根弦绷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要警惕些什么,但就是不由自主的条件反应。
晋苒小心翼翼的问:“那一战打得很惨!”
“谁都是第一次在真正的战场上,没有经验,说是有准备,其实很多地方都准备的不够,才会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我们也只能够用这样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秦斯阳自嘲的笑了一笑,“六十六个兄弟一起出发,半途中折损了过半,这个时候,我们完全可以选择退出休整,由兄弟部队来接手这个任务。但是谁不是第一次在经历这种真正的战场?最起码我们经历过炮火,面对面与敌人拼过枪,身上沾着兄弟们的鲜血还没有干,一股气还在,不会那么的害怕。继续执行任务,是我们二十八位兄弟共同的决定,最后能够回来的只有十一个人。何文烨是指导员,他一直说自己应该是最冷静的一个,事实却是在出战一事上他是最坚决的一个。后来,他一直都很自责,为什么当时不阻止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没有能够把兄弟们都给带回来。”
“我觉得,就是让他知道结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晋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劝慰着秦斯阳,但是她知道秦斯阳表面上是在说着何文烨,其实何尝不是在说着他自己。
“也许是吧……这么多的兄弟,没有一个是退缩的,他又怎么能够落在其他人后面?”
晋苒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道:“回来的兄弟,现在都怎么了?都退役了吗?”
“那一战太惨了,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所看到的是兄弟们残破的躯体,每一步都是兄弟们用鲜血铺就的。时时刻刻面对着这些,心理没有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只是当时已经麻木,也许就是所谓的杀红了眼,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要往前冲,往前冲,不能停下。我们这些活着回来的,其实更应该继续留在战场上,可现在是和平时期,哪来的仗给我们打?上不了战场,就只能彻底的退下来。”秦斯阳有些落寞,但是又有什么办法,经历了这么一战,他们的心理都留下了比较严重的问题,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和平时期的jūn_duì,必须退下来休养治疗。正如一把开了刃的战刀如果不能用来对敌,就只能收在鞘中,如果拿出来只是为了演练就真的很可能会伤到自己或者战支。
“过去的都过去了!也不一定非得在jūn_duì,你们这么优秀的人,在哪里都这么出色。”
“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刚从战场下来,就是个停不下来的人,一旦停下来就会想起战场上发生过的事,根本睡不了觉。如果想少吃点药,尽快从这场噩梦中走出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生活,哪怕让自己累到筋疲力尽,也不能让脑子空闲。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秦斯阳一根烟尽,又取出一根,四下找着打火机,却是找不着。
晋苒见状,赶紧把捏着打火机的双手伸了过去,帮秦斯阳点上烟,道:“少抽点烟!这次是破例,下次可不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