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第一次对她打感情牌,还是在先帝重病之时,先帝将他们唤到床边,把他们一母同胞的身世说了出来。
乍听到真相,长公主这才明白自己的养母联合后妃做下了针对她生母的局,而她又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声“荡妇”逼疯了生母,亲弟弟在宫中备受冷待,她一直置若罔闻。
那个时候长公主还年轻,心中悲痛万分,哭得险些昏厥过去。
景宣伸出胳膊紧紧抱着她,痛哭流涕,一声声唤着“皇姐”、“阿姐”、“姐姐”。
或许在那个时候,愧疚的根就深深扎了下来,每每遇见弟弟,被他稍一提起,那个根就疯狂增长。
以至于皇权更迭时,长公主怎么也迈不出那最后一步。
后来圣上的地位稳固,不再需要她的辅佐,圣上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母妃。
现在猛然提起,不知他想做什么?
圣上见长公主不说话,便又问道:“莫非皇姐也忘了母妃的音容笑貌?”
长公主勉强露出一抹笑,道:“母妃她...很疼你。”
圣上故作疑惑,问道:“母妃不疼皇姐吗?”
长公主连笑也笑不出来了,桌子上的手微微发抖,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景婵是在金家出生的,可皇室血脉岂能在旁人手里?
圣上便把景婵带进宫,交到了还是江妃娘娘的太后手里,让江妃好生抚养。
景婵有圣上和江妃的宠爱,骄傲得很,自然不会把一个顶着骂名进宫的云嫔放在眼里,江妃也不许她往云嫔那里去。
但是云嫔诞下景宣后,倒是对景宣十分疼爱。
如果没有后来yín秽的后宫事件发生,景宣在后宫不会过得这般苦楚。
长公主稳住心态,道:“宫中庶母众多,对咱们这些皇子皇女都颇为关照,自然也疼我。”
圣上道:“朕还以为皇姐自幼养在太后身边,跟母妃感情淡薄呢,否则这些年的祭拜,皇姐一次都未参加过。”
长公主的指甲剜进掌心,轻微的刺痛让她更加清醒。
是,她是没参加过。
早些年圣上忌惮“云嫔yín秽后宫”一案令自己蒙羞,从未祭拜过。
顾玉替云嫔洗白之后,圣上只是追封云嫔为云太嫔,因为未找到云太嫔的尸骨,只是将牌位请进皇陵。
可每逢云太嫔忌日,圣上都只是在宫中祭拜。
她是不孝,可是圣上又比她孝到哪儿去?
更别说她在旁人眼中,并非是云嫔血脉,而是太后所生。
长公主被圣上明嘲暗讽,心中恼恨,却不能表现出来。
福海又在外面道:“圣上,太后娘娘宫里的宫女又来催促了,说太后头风犯得厉害,要见长公主。”
长公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圣上施了一礼,道:“圣上,太后身子不适,我还是早些过去为好。”
圣上道:“皇姐慢走。”
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身影,圣上眼中凝结了极寒的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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