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顾玉不怕他反水,便说了实话:“镇国公府世子,顾玉。”
殷三爷忽然大笑起来,道:“好!想不到我殷裕一介市井混混,还有跟贵人交朋友的日子。”
顾玉对他抱拳,道:“顾某在这里多谢殷三爷匡扶社稷。”
殷三爷笑道:“我读书少,不懂什么是匡扶社稷,你只需说,需要我做些什么?”
顾玉缓缓开口:“造势,寻人,谈判。”
扫把星,你可一定得撑过今晚。
...
今日的不夜城注定不会平静。
午时从芳贵太妃居住的锦宜别墅传来消息,有刺客装成大夫和江湖道人潜入锦宜别墅,借口为芳贵太妃治病,趁机刺杀。
不夜城城门加了好几道防线,对出城之人反复检查。
河道上船只禁行,不少商人的货物堆积在码头,怨声蔓延。
每家每户都被搜查了几遍,有任何可疑之人都被当场围杀。
下午时,城郊一处庄子起火,火势之大,浓烟滚滚,传至城中,烟焦味久久未散。
但凡路过城郊庄子的百姓都被这场大火吞没。
傍晚时,谣言四起。
有人说,芳贵太妃知道宫闱秘辛,是被圣上派人暗杀的。
有人说,圣上早把安亲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次派去的人原打算暗杀安亲王,谁知千钧一发之际被芳贵太妃挡下一剑。
有人说,刺杀芳贵太妃的人是这次圣上派来江南剿匪的平南将军,也是安亲王的亲外甥儿,现在已被安亲王擒获。
还有人说,京郊的这场大火就是上天对不夜城的警示,天道不公,圣心不正,所以降下神火告诫众生。
茶馆、酒楼、赌坊、花街柳巷的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夜城处处风声鹤唳。
再晚些时候,安亲王身着丧衣,将芳贵太妃的遗体从锦宜别墅转移到安亲王府。
锦宜别墅所在的城中心,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人人表情肃穆地目送安亲王和他身后的棺材离开。
扶灵的安亲王妃和几位郡王痛哭不止,打头的安亲王亦是满脸沉痛。
旁观百姓中,有人感念安亲王的恩德,以及芳贵太妃的慈悲,纷纷哭了起来。
眼泪是会传染的,一些并无感触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硬生生挤出几滴泪,仿佛这个时候不哭就是对芳贵太妃的不敬。
哭着哭着,大家也被这沉痛的氛围感染了。仿佛死的不是离自己生活很遥远的芳贵太妃,而是自家亲人。
仿佛不哭,才是不正常的。
棺材行至中街,教主在楼上打开轩窗,看到街上好几个常在城中心浪荡的混混,站在人群里,带头歌颂芳贵太妃的和善行径。
芳贵太妃每至旱涝之年都会施粥赠衣,这是富人、贵人家常用的积德行径。
他们歌颂感恩无可指摘。
可是这事由混混牵头说出来未免滑稽。
教主皱起眉头,一旁的郦若问道:“教主为何忧思,可是有不妥?”
教主道:“不妥,太不妥了。”
但他也看不懂了。
顾玉躲在八方赌坊的事他清楚,这些混混也唯有八方赌坊的殷三爷使唤得动。
顾玉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调动这么多人的情绪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指明是逍遥王来刺杀的芳贵太妃,岂不是更陷朝廷于不义?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