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
顾嬷嬷端坐在一侧,不紧不慢地喝茶。
她身后还站着两个宫女,正时不时地打量一眼这看着半点都不像王府的燕王府。
厅内的摆设简单粗糙,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倒是那上首的上边挂了一幅水墨画,画上山水,似沿着瀑布直流而下,气势磅礴,混然大气。
只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活力。
听着外边走来的脚步声,顾嬷嬷立即站了起来。
他前脚刚进正厅,三人只抻着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眼,眼见他身后并无旁的人,心下微沉,但还是迅速敛下了疑惑,屈膝行礼请安。
“奴婢,参见燕王殿下,殿下万福。”
贺轻尘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打量着三个已经转过身来,依旧保持着行礼姿态的人。
顾嬷嬷面色如常,不卑不亢地弯着身子。
看不出在想什么。
倒是她身后的两个宫女,眼见贺轻尘迟迟没叫起,脸上染上了些许惊慌与不安。
须臾。
贺轻尘才淡淡地道:“起来吧。”
“谢王爷。”
“找本王何事?”贺轻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眸子透过杯沿,看向顾嬷嬷,话里竟是带着疏冷和客气。
顾嬷嬷顿了顿,心下有些奇怪。
“王爷,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一趟,召王妃入宫叙话。”当然,这是顾嬷嬷自己说的客气话。
皇后的话可没这么好听。
贺轻尘大婚已有些时日了。
按说,皇室中人成婚,自该在大婚第二日入宫拜见皇帝皇后,请安谢恩。
因贺轻尘大婚时情况特殊,昭元帝免了他们夫妻的请安礼,但这也不是他们许久不来的理由。
贺轻尘在大婚第二日便清醒了。
又在大婚的第三日入了宫,皇后原以为他是带着新妇入宫拜见,都想好了如何摆皇后的架子,婆母的架子了,岂料,人家根本就没来。
她等了许久,也没见着人。
反倒被那一群不请自来的贱人,明里暗里的嘲笑了小半日,等来的,却是他已经出宫了的消息。
那日,她气的差点儿把自己寝宫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没法子。
她只能再等等看。
这一等,又是好几日。
不但没等来人,反倒是整个宋京城吵吵嚷嚷,全是在说林氏嫡女逃婚,庶女替嫁的消息。
同一日,林侍郎被贬官,定远侯被禁足。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事情是真的。
也说明,贺轻尘那日入宫,便是为了这件事。
林齐两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简直是将皇室,将她的脸面都踩在地上了,到头来,陛下竟只是将人贬官禁足,这让皇后简直没法忍。
尤其是宫里的惠妃这几日越发的得意。
三不五时地借着请安的由头,阴阳怪气,各种挑事,将皇后气的吃不下,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