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被打了的林夫人,此时也是捂着自己被打了的脸,错愕又委屈地看着齐珩,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齐珩见她消停了,这才阴沉沉地瞥了林淮安一眼。
那一眼,带着只有林淮安才懂的警告。
齐珩敛眸,淡漠地扫了一眼被打开的那些嫁妆箱子便收回眼。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贺轻尘的跟前,放低了姿态,压着声说:“燕王爷,您今日这一出,本侯领教了。
只是,王爷也该知道,您今日这般强势,其实也不见得能得几分好。
王妃嫁妆被扣,的确是受了委屈,不过都是些黄白之物,补给她便是了,没必要为了个小小庶女,闹成这样,您说是不是呢?”
贺轻尘挑了挑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只在他提及‘小小庶女’时,在心里悄悄地剜了一下齐珩,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齐珩以为贺轻尘听进去了。
他扫了林淮安两人一眼,平声道:“王爷,林府替嫁,实乃不得已为之。
淮安昨夜便连夜与我提过了的,也说定了,改日会将王妃的名字,记在嫡母的名下。
往后,我定远侯府,也是她的外家,该给的体面,定会一一都补给她,还请王爷看在,林家虽换了新娘子,却也冲喜成功,救了您的份儿上,少些计较。
一会儿,本侯定让他们将嫁妆单子上所缺物件,全都一一补上。
另外,我定远侯府再给您京郊的一座庄子,以作补偿,还望燕王爷高抬贵手,莫要再与自己的亲岳父岳母计较。”
这些话,听着没什么。
实际上却也带着沉沉的威胁,齐珩在暗暗地警告贺轻尘,这事差不多得了,莫再得寸进尺,为了一个女子,惩治了林家,得罪了齐家,划不来。
他也不在意贺轻尘是什么想法,他态度和诚意就在这儿了。
只要贺轻尘够聪明,他便该好好地顺着这个台阶下,而不是与他们硬扛到底,真要对峙起来,燕王府和齐家,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即便,齐家是在帮林家。
即便,林家一错再错。
但那些事,都是可大可小的,各退一步,大家都好。
崇安王爷几人也觉得,齐珩给搭的这个台阶挺好,贺轻尘顺着下就行。
不论王妃是那嫡女还是庶女,总归都是她的岳家,贺轻尘在朝廷的处境算不上好,这会儿着实没有必要,与那林家,齐家硬碰硬,撕破脸。
建宁王妃垂眸想了想,对着贺轻尘道:“轻尘,皇婶觉得,这样也好,改明儿让林家将欠了你王妃的东西补上,再将她记在林夫人名下,她也就算有了真正的嫡女名分。
于你,于她都好,你说呢?”
崇安王爷也劝道:“是啊,各退一步,给彼此一个体面。林大人到底是你的岳父,闹的太过,往后你的王妃夹在你和林大人之间,也是难过。”
“是啊,是啊。”崇安王妃点头附和。
林淮安见贺轻尘垂眸不语,面上露出些犹豫之色。
他暗骂了几声,心中恼恨贺轻尘的贪婪,却又担心贺轻尘真的会不管不顾地与他们对上。
届时,便是有齐家在后边撑着,他们林家也讨不了好。
比起那些黄白之物,保住头上的乌纱和家族的荣耀以及族人的性命可太重要了。
他咬了咬牙,无视齐珩那无法让他安定的眼神,直接追加了筹码。
“这样,长荣街主街上有一个叫融安楼的酒楼,我将它补给你们,权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女儿的添妆。王爷您看看,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