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华国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发生了自然灾害,主要是旱,也有部分地区涝,有的地方还很严重。
说真的,从全国看,的确很严重。
但从局部来看,比如向明县,比如方家镇,并没有严重到什么程度。
虽然好久没有下雨,但向明县是慧水的发源地之一,并不缺水,因此并没有报纸上说的那种严重灾情出现。
全县物产还算丰富,但也正是物产还算丰富,上面需要向明县调出的物资就多了一点。
祖国是个大家庭,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应该的。
向明县物产丰饶,多调点也是应该的。
但是多调一点的口子一开,上面下达给向明县的调拨任务就越来越重,最后压得向明县喘不过气来了。
上级这种逮着一个县拼命薅的行为,最后导致一个粮食富裕县变成了缺粮县,从粮食输出县变成了要吃返销粮的贫困县,明明没有受到什么自然灾害,全县人民却沦落到吃不上饭的地步,无灾县变成了一个重灾县。
前一年是拼命向外调粮食,现一年则是拼命向上级申请返销粮。
为了全县人民的吃饭问题,领导们可是又急又愁,头发都愁白了。
方家镇人民公社主任郑大海就是这些愁白了头发的领导人之一。
头发没有愁白之前,他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和积极倡导者,也是积极的执行者,但是,现在到了他要愁白头的时候,他也没有后悔过,因为他是jūn_rén出身,jūn_rén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下达的任务,没有啥条件好讲的,再困难也要完成。
现在,同样,老百姓没饭吃,他也一样,哪怕是愁白了头发,他也要想办法让老百姓吃上饭,哪怕是吃野菜,吃树根,也不能出现饿死老百姓的事。
因此,除了拼命发挥辖区供销社的职能作用外,他也没脸没皮地豁出去,找上级领导申请返销粮,找过去的老战友帮助调剂筹粮。
吴亚洲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为申请到的一批返销粮而高兴,这批返销粮分到社员手上后,再配些野菜,应该勉强能度过当前的饥荒期吧?
只要挨到夏收,方家镇的老百姓就能喘过气来了。
见到吴亚洲过来,他第一次舒展眉头接待了他。
“哈哈,老战友你来得正好,你看,我又搞到一批返销粮了,节约点,搭配一些瓜菜,足可以让整个公社的百姓度过饥荒了,只要挨到夏收,我们整个公社,不,整个县都可以改变大面积缺粮的状态了。”
听到老战友又搞到一批返销粮,吴亚洲也替郑大海高兴。
他高兴地笑道:“哈哈,老战友,你有了这批返销粮,你头上的白头发就可少白几根了,我也有件让你高兴的事,就是井角头代销点今天又给镇社送物资了,有两头野猪和50斤大米,大米我没有动,野猪我给公社送来一头,给你们打打牙祭!”
郑大海听到有野猪与大米,也是高兴,不过,想了想,又道:“野猪给公社食堂留一半吧,另一半送到防保院去,大米也送一半到防保院去,留给防保院做病号饭,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好的,我回去就安排。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想调你们公社照前大队第六生产队队长方臻明同志到我们供销社工作,这事,你得支持我一下!”
“这事有什么说法吗?你咋就看上了他呢?他有什么特殊本事吗?”郑大海盯着吴亚洲三连问。
吴亚洲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份统计报表,递给郑大海看,“你看看这份资料。”
郑大海看了半天,除了看到井角头代销点代购上交的物资有些多与品种丰富外,也没看出与方臻明有啥关系啊。
吴亚洲笑道:“你知道井角头代销点上交的这些物资是谁提供的吗?”
郑大海听了似乎明白吴亚洲所问的意思,“谁?难道是方臻明吗?”
“哈哈,老战友不愧是当领导的,一猜就中。井角头代销点上交的物资正是他提供的。”吴亚洲小小地送上个彩虹屁。
“他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队长,有这么大的能量吗?蒙鬼吧你,这里面,不要说那些大米,白面,就是那些工业品,也不是谁都能够搞到的。”郑大海怀疑地说。
“起初我也不相信,后来代销点的腾秀勤同志报告,方臻明也是咱们部队出身的老同志,后来我让人调查了一下,方臻明要不是负伤退伍,留在部队的话,凭他的军功职务肯定不低于我们。代销点之所以能调拨到这么多的工业品与粮食等副食品,很大一部分是他的战友为他协调调拨的,你说,把一个能力这么强的同志,放在一个生产队当队长,是不是太可惜了?”
“你想怎样?”
“我想先把他调进我们供销社,解决他的编制问题,然后给他提干,让他干分管物资调拨的副社长,怎么样?”
“好想法,不过,调进供销社容易,但是转干有些难度吧?”
“所以,这就要你出点力了,你不是与县长熟吗?让县长特批一下呗?”
“唔,我看看……”郑大海心思也转开了,自己的下属还有这样一位猛人?
与其帮助活动调到供销社,不如自己将他提拔到公社来。
真要像老吴调查的那样,凭方臻明的军功与资历,担任公社副主任一职,也是绰绰有余的,在公社更能发挥他的作用不是?
郑大海不禁也有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