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域七十二州,同名的大江大河不知凡几。
仅在莲仙域就有三条大河名为乾水,其中一条起源苍煜,途经夷灵。
冶柳宗的宗门就坐落在乾水河畔,夷灵山巅。
此时此刻,一行人衣衫沾血,摇摇晃晃,回望夷灵山,目光阴郁。
他们正是被赶下山的烺崖楼一行。
“师伯……”
“闭嘴,不要打扰我思考。”
“可是师叔快要不行了啊!”
麻衣男子终于不耐烦地抬头,看了一眼那青袍老者,道:
“既然死了就送入乾水吧,十万载江河埋骨,也不算辱没了他。”
“可是师叔好像还有气……遵命!”
几名弟子原本有心说明一下,师叔还热乎着呢,但看到麻衣男子紧皱的眉头,他们果断选择了闭嘴。
算了,您说他死了,那他就死了吧。
再多问下去,怕是死的就不只他一个了。
“嘶——竟然是他!”
麻衣男子突然倒吸冷气。
他想明白了!
早有传闻说冶柳宗背后也有靠山,而且这靠山来头非常大,乃是帝州圣土天子脚下的铁肩王。
那可是先帝的亲哥哥,当今圣上的亲叔叔。
但这样的传闻放在平时并没有人在意。
毕竟火神域的帝州与莲仙域的赵州相距太远了,隔着万水千山,你说有关系就有关系啊!
我还说我是东方大圣的私生子呢,有能耐你核实去啊!
可他还真知道一点内幕。
冶柳宗搬来赵州夷灵不过百年,而在那之前,他们似乎正是位于帝州某处。
另外每隔十数年,冶柳宗的宗主就会外出一段时间,以时间算路程似乎也正在帝州附近。
最关键的还是今天出现在冶柳宗的那个年轻人。
如果说上面那些还都只是传闻和猜测,属于冶柳宗的过去,那么他们身为同在夷灵山区的近邻,就对现在的冶柳宗知根知底了。
他无比确定,冶柳宗只有三名弟子,而且这三名弟子不仅都是女子,还一个不在宗内,一个年龄尚幼,绝对不包括今天看到的那个年轻人。
再加上他注意到冶柳宗诸弟子对那个年轻人明显陌生,而对方明明坐着床车腿脚有恙却偏偏还气度十足,都不能说是自信了,如今回想起来简直就是自傲,是猖狂。
这让他终于联想起十几年前的一桩旧闻。
那时帝庭突然有旨意传达各域诸州,减役免赋大赦天下,让很多人莫名其妙,很久之后众人才知晓,原来是铁肩王老来得子,但其子却患有怪病,生而不能行。
陛下正是感念叔侄情深,这才以此举来为王子祈福,但似乎并没有能让那位王子重新行走。
此时再想,铁肩王生子是十七年前,出现在冶柳宗的年轻人不也正是十七八岁!
铁肩王的幼子腿脚有恙,那个年轻人的双腿也没有半分灵动绝无虚假。
而且除了帝州那边皇权盖过宗法,还有哪里的人面对授业者会不称师父而称老师?
没有了啊!
所以……闭环了,破案了!
传闻是特么真的,冶柳宗真的和铁肩王有关系,甚至连小王子都亲身来此!
想到这些,麻衣男子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就连吹在脖颈间的风都让他怀疑是不是有强者正监视在附近,自己的行为稍有不妥就要被抹了脖子。
至于说如果对方真是那位王子,周围又真有高手埋伏,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把他们干掉?
这还用问么,人家就是在玩啊,理由不是显而易见么,他看上冶柳宗的那位代宗主了!
“走!立即回宗,封闭山门!”
众弟子完全不明白自家师伯为何突然如此慌张,但仍习惯性听命。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位黑衣人现身,面露疑色。
“烺崖楼的人撤退得如此慌张,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行,此事必须详加调查,在那之前倒是不能对冶柳宗出手了。”
随后人影一闪也消失不见,却不知是来自哪方的人马。
外人如何猜测,此时的成城自然一无所知。
他正看着突然泪流满面的桑柔,有些手足无措。
成城第一反应是看向房门。
嗯,还好是关着的。
而后无论他喊对方桑柔还是喊师姐,都无法止住对方的哭泣。
这让他有点抓瞎。
是不是应该抱上去啊?
呸!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