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血的张启灵，扶着墙壁，发出剧烈的喘息，握着极重刀都稳的惊人的手，此刻虚弱到撑起自己身体都止不轻颤。

肖灵官紧紧盯着张启灵，他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倒地不起，十多步的距离，他走到了洞口。

无邪进去，是老九门这群盗墓贼看到真相后，野望的筹谋，这种事张家经历太多了，每一个朝代，甚至每一代人都在杜绝这种可能，在闭环结束之前防止不可预计的意外降临。

只能说老九门这群人的运气很好，正处在闭环结束的时间，而他们对于世界意志、所谓成神的野望，张家从未在意。

而进入洞口是无邪自己的决定，张启灵虽然习惯于了接受无邪的求助，却从不参与别人的人生决定，东南亚那次雷城的经历是例外，潜意识中对于瞎子的死亡，他总是有额外的关注。

接下来是漫长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穆祀发觉，这片黑暗中渐渐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律动，仿佛黑暗活了过来，化作一个巨大的生物，而他视觉所见的范围仅仅是这巨大物体的冰山一角。

他正想着，人呢？

只见那股黑暗飞速扭曲，眨眼间变得疯狂而混乱，好像毒蘑菇而产生的绚烂画面。

数不清的色彩在眼前炸开，不清楚代表什么意思的线条，类人型斑块，无数不明意义的东西交织在一起，无比疯狂。

这不是人类可以看到的人画面，张穆祀意识到眼前的景象是越过了视觉直接在脑内呈现的画面。

突破了视觉的极限，所有可见与不可见的色谱都细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

那之前的那片黑暗又是什么？

又为什么给他看这些？

张穆祀搞不懂那么多谜团，他只关注眼前的事物。

根据大黄所说，这片区域的真相冲刷着自己的推进度，只要能搞明白沙姆巴拉的本质，也许他们就真的能解决。

像乱码的显示器一样， 张穆祀在脑海中仔细分辨，终于发现了规律。

这不是什么提示或暗号，眼前的花屏正是几人进入到洞口后发生的事情。

沙姆巴拉的地下联通着一个巨大到足以支撑起整个青藏高原的地底空腔，巨大程度难以想象。

张穆祀不确定他们进入的是不是这个所谓的空腔，但他能明确的一点就是，所有人的情况非常不好。

这是一片活着的土地，他所看到的每一个画面中都交织了无数杂乱无序的异常能量。

这里既属于客观存在的空间，又被人的意念所构建。

这个磅礴的生命仿佛能感知到每一生命的记忆、情绪与逻辑，异常的能量无时无刻不在扭曲着你的认知。

无邪率先进入洞口，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没有任何理由的出现了此行最后的目的地，透过一条在他看来无比诡异却又空旷的通道，三人坚定的下行。

而张穆祀看到的画面让他吓出一身冷汗，能量反馈判断，那条所谓的通道并不是客观存在的，从无邪、胖子，一直到最后的张启灵，他们无一例外的，如同陷入自己的幻觉，好像蚯蚓一样，在泥土中蠕动前进。

不是这几个人穿山甲成精，而是，他们身边的土壤、无一例外都是由微小的生命构成，他们发挥着群体意识，不知道出于怎样的目的，一次次的将几人带入绝境，等瞎子找到无邪和胖子的时候，两人瘫软在泥土之中，意识已经陷入涣散，而文丙回早已死在瞎子经过的路上。

即使看到瞎子，足足花费了几分钟才回忆起来。

他的记忆已经所剩不多了，瞎子感觉自己也已经开始头脑陷入混沌，而距离脑海中的目的地，他们才走过不到九分之一的路程。

“此去瑶池，三万四千门，无量深，九泉以下，方到溟泉，聚泉为池。”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九泉之下，而他们距离第一条地下河，还有很长的路。

瞎子咬紧牙关，在这里每多停留一秒，脑中的记忆和意识便会处于溃散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