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城南军营。
军营大帐,张兰阴沉着脸眼中怒气澎生,他座下左右各列坐着二人,右手当一人做文士打扮,余下三人皆是赳赳武夫。
“如今局势嘣荡,我军处境极为不利,你等有何妙策,可助我脱困?”张兰话是对四人说的,可眼睛盯得只有那文士一人。
这文士姓徐,名言,草字子操,乃是吴郡人氏。早年在张英麾下掌管钱粮文书,张英死后倒也没有另找门路,一直随着张兰到了豫章。是以,现在他是极得张兰信任。
徐言左手正捋着自己胡须,闻言顿时一停,缓了片刻,这才面带踌躇的道:“将军,子操思虑几日也思得些眉目,只是……说出来恐将军疑我别有用心。”脑子中不由的想起前日家中来客,就凭张兰的资质怎能逃得出人家算计?“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侍”,自己不过是讨个活路罢了!
“先生何出此言”,张兰脸色先是一喜,继而有些迟疑,但转眼间还是选择相信徐言。“但有所言,兰无不听从。”
暗叹一声,张兰面色变化可是尽入徐言目中,清了下嗓子,徐言说道:“将军,如今不但海昏局势紧张,就连上缭也是人心惶惶,万军之众似要一触即散。而此刻太史慈若是挥师南下,那我军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
“是以,此要紧时刻需求一能稳定军心,使万军安然之人。纳其为首,放于明处,置于众军之上。”言语间,徐言一直在观察这张兰的神色,发现此时的张兰对自己竟已经有了丝丝杀意。心中黯然之余,愧疚却也少了几分,徐言接着说道:“将军,如今局面危机,城中内战一触即发,不说是并王彬所部,保存实力才是头等之事。”
“请出这人为首,以其之名立下约定,众军互不攻杀,违者,共讨之。”同张氏叔侄共事多年,对他们的脾气徐言摸的是一清二楚,语言拿捏的丝毫不差。
果然这以后一句话一出,张兰的杀气立刻消于无形之中,“先生之意,是拿他做个摆设?”
徐言微微一笑,回道:“乱世之中兵权最重,难不曾将军愿意听其调遣?那樊裕以及上缭诸将的心思,与将军又有何异?”
“将军兵权在手,不从其调令他又能奈之如何?是以,与将军而言并无害处,而先提出之意,反倒还能洗脱刺杀污名。”
张兰沉默了小会儿,继而拍手而起,“本将这就去信于那华歆。”
徐言听罢,立刻摆出一副吃惊的摸样,连道:“将军,怎要取信于华使君?”
“这不是先生之意么?”张兰也有些惊愣,他却是以为徐言是要他捧出华歆的。
“子操所言之人乃是刘家子,岂是华歆这无胆之辈。”
“刘家子,莫非是先主公之子?其已拒我等多时了。”张兰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圈来。
“将军且坐下,听我细细说来。”徐言虚扶张兰下坐,这才言道:“此刘家子非是那刘基小儿,而是其兄长,公山公三子刘宪。”
“不说那刘基小儿去年便已经拒绝我等,便是他应允了,将军也不能奉其为主。一舞勺(13—15岁)小儿,谁能信他?安稳自居还可,荡板之际还是要一稳重之人才可。”徐言感觉得到,张兰动心了,也认同了自己的言论,一点都没超出自己之前的预料,心中自得,嘴角也是一笑,“那刘宪年刚弱冠,似乎习过武艺。将军也应该听过传言,言其曾于虎痴较力,不分输赢。真是大缪之极。那虎痴许褚乃世之虎将,早年与典君(典韦)交手,也是旗鼓相当,岂是东莱刘氏一诗书传家之子可敌。”
“然世间传扬,其已有微末声名。而他刘氏一门子弟,那一个不是精通诗书之辈,此方为先主公之侄又文武双全,自当为众军之主。”徐言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心中一轻,大笑道:“谁人敢说“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