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攸是喜欢过姚栖的。这是她后来坦白告诉他的。但是那个时候全年级四百多个女生，大概有三百个都喜欢姚栖。这也是许攸攸后来告诉他的。这话从姚栖嘴里说出来丝毫没有炫耀的感觉，即使叶主恩这个直男也很难不注意到——姚栖是个标准的帅哥，五官就不必说了，气质也很优雅。男生初一的时候大都是一堆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个子也大都没长起来。姚栖那个时候虽然也不高，但是沉稳淡定的气质却已经脱颖而出，又是当时那所学校最出名的美术班的学生。

初中是个学霸不受待见的时代，模样和特长才是女孩子们疯狂追捧的特质，而姚栖是这两样都表现杰出的那个人。不过十年前的在那个不大的城市里，却鲜有女孩子能意识到姚栖的这些特质很可能意味着他并不喜欢异性。

他和许攸攸的交集是美术班。大概因为直觉上不讨厌这个女孩，而她的画又是全班唯一一个可以和他不相上下的，所以每次素描课的时候他都会搬着画板站在许攸攸的旁边，久而久之两个人就走的比其他人更近一点。总是对女孩子的好感一视同仁只微笑不表态的姚栖，只会跟许攸攸愉快的交谈。

那个时候姚栖的性向意识已经觉醒，他默默的喜欢一个和他一起上美术班的高一师兄，总是有意无意的亲近他，而师兄似乎也不讨厌他的样子，总是一起回家，平时对他也常常关怀冷暖，渐渐的姚栖就产生了错觉。他对那个时代的同性爱情的认知产生了过高的估计。在初二那年的一次放学后，姚栖拉了师兄的手，对方没有甩开他，然后莽撞的他就亲吻的师兄的脸并说了自己人生史上最后悔的一句“我喜欢你”。

这件事就像一场可怕的瘟疫一样传开了，姚栖开始被来自所有人的怪异眼神包围，男生本来就因为嫉妒而不待见他，现在则更是避之不及，而女孩子原本钦慕的眼神也转变成了愤怒或是不理解。而这里面只有一个人对他的态度不曾改变过，她还是在素描课的时候把画板搬到他的旁边，和他聊关于美术的一切。

而此刻，姚栖则滋生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即使到现在的姚栖看来，也无法简单的以年少无知以蔽之。他毫不留情的说，一个极端自私的想法。

在一天课后，姚栖把许攸攸约到了学校后面的植物园里。他问她：“你听说了那些关于我的传言了吗？”

许攸攸面露惊讶，她没想到姚栖竟然会提起这件事，左右无奈，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那你相信那些传言吗？”

“我不知道。”的确，那个时候的许攸攸也没有性向的概念。

“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他说完，顿了几秒，终于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你可以帮我确定一下吗？”

“什么意思？”许攸攸呆住了。

“如果是和女生的话，大概只能是你了。”他说，“能不能跟我约会？”

姚栖已经做好了被这个唯一的朋友扇耳光的准备。但是许攸攸在沉默了一分钟之后，竟然点了点头。

终于关于姚栖的一切传闻随着新传闻的出现，全部扭转了方向。姚栖的社交圈又重归正常，一些讨厌他的男生开始小心翼翼的向他讨教起了恋爱心得，而女孩子们则又对他投来了爱慕的眼神。

许攸攸偶尔会遭受一些小面积的嫉妒攻击，但是因为她在美术班里的地位和相对不错的人品，大多数女生对她的态度还是维持在了羡慕的位置，反而原本女生缘甚不佳的她，身边忽然多出了不少“好姐妹”，而一直缺乏女生朋友的许攸攸对这几个难得的女生朋友倒也报以了很大的友好，像所有的初中女生一样，偶尔分享一些恋爱中的小事。

这件不好不坏的事情，终于在他们初三那年的圣诞节彻底的变成了坏事。

那天正是周五，学校因为学生们对圣诞节的热情高涨，于是便在下午放了个假，一群正值年少的男生女生便一起去吃烧烤庆祝，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更是拿来了啤酒，酒酣饭饱，荷尔蒙就占了上风，少年少女们玩起了当时正刚刚开始流行的真心话大冒险。玩着玩着，女孩们终于成功的让姚栖落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