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洛然没想到的是,她没能等来程家生的那句本该很简单的:“我们在一起吧。”或是“做我女朋友吧。”
他甚至从圣诞节就开始消失,没给她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个电话。而一周后却又忽然出现在她的楼下,说要带她去一个很棒的餐厅。她是有轻微生气的,但是她又不想显得自己是在意的。于是她便欣然接受了他的邀约。
程家生就像一个圣诞老人,或是魔术师,他从不预告自己的行动,总是忽然出现,带着让小女孩无法拒绝的甜蜜惊喜。但是却总是在之后就毫无音讯。
洛然知道他在一家知名的4a广告公司工作,知道他的时间不定,作息不规律,她从不去打扰的,但真正重要的原因却是,洛然从来都是骄傲的女王,无论是五岁,十岁,还是二十岁,她都不是一个愿意稍稍低下身段的人。
但是,这一次,她又确切是难熬的。过去,因为她的美貌或家境或仅仅那骄傲的姿态,而徘徊在她身边的男孩或男人,大都是孜孜不倦的追捧着她,而置之不理才是她的常态。而这个叫cavan的家伙,确实是美好的,气质不凡并且殷实的,但终究将她困住的,却是他的琢磨不定。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应了后来的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他们好像只是朋友,但却又比朋友多那么一些。程家生不说,而洛然更不可能去戳破这层暧昧的薄膜。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的拖拽着,一直到大四前的那个暑假,他邀约她一起去美国。美国是在洛然的计划中,她甚至已经办好了签证,但是她所在意的是,是否跟他去。他们不是恋人,却一直结伴旅行,而这一次,则是跨越国境。然而程家生还是太过出其不意,他一大早就开车停在了洛然住的那栋公寓楼,下了车喊洛然。
她惊讶的从窗台望下去,看到程家生站在他黑色吉普的旁边,穿着白色棉质衬衣和牛仔裤,带着雷朋的飞行员墨镜。早晨的阳光穿过他深棕色的头发,提亮成了摩卡的颜色,而他的皮肤则有了一种轻微的透明感。洛然一瞬间有点失神。
他手上挥舞着两张票,说着:“jazz festival(爵士音乐节),三天后在san francisco(旧金山),今天下午六点前出发就来得及哦。”
“今天?!”
“嗯!我知道你肯定能办到,哈哈哈。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些东西,加油pack up(打包)!”接着挥挥手绕进驾驶座,一溜烟开走了,完全没给洛然机会说不行。
于是,未经世事的可怜洛然就这么又被游刃有余的程家生骗走了。然而再怎么劣势的人也该有一个扳回的机会。
他们在爵士音乐节上碰到了一群洛然的同级生,他们唤着他们二人一起加入。于是虽然程家生不太乐意,却还是被洛然拖进了大团体。
“so is he your boyfriend?(所以他是你的男朋友吗?)”坐在草地上,等表演开场的时候,一个白人姑娘忽然问洛然。
“not really...(不算吧...)”她回答。
“hey sam,(嘿,sam)”她忽然对着远处的一个黄皮肤的男生喊道,“she is single.(她单身哦)”
那个男生转过身,听到这句话脸微不可闻的红了一下,但是洛然坐在那里,他已经来不及责难他那个朋友太八卦了。
“fine...(好吧)”他轻轻抱怨了一句,然后很泰然的走过来,坐到洛然旁边,用很蹩脚的中文说,“我觉得你很漂亮,觉得很久了,能跟我约会吗?”
洛然被这快速发展的形式弄得有点糊涂,一不留神就说了个“ok”。
“thanks!(多谢。)”那男孩儿脸上乐得跟开花了一样,转身的时候还没忍住做了个握拳收回的胜利手势。
“he really is a fool,isnt he?(他真是个白痴,对不?)”白人女生跟洛然笑笑说。
“呵呵呵。”洛然尴尬的笑,这才想起不远处的程家生,她小心翼翼的转头,那家伙盘腿坐在大树下,正在玩他的手机。没听到么...洛然有点隐隐的失望。而随着一声电子音,昭示着表演已经开场了。
爵士音乐节是一个连续三天的活动,他们只买了一天的票。但是程家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下午就开始变得意兴阑珊,所以他们还没等到八点之后的活动,就提前告别那群人离开了。
“你真的不想去他们说的那间餐厅吗?”坐上车之后,洛然发问。
“不想,有点累,打包个汉堡就回去吧。”程家生说。
洛然觉得他今天莫名的扫兴,但是方向盘在他手里,所以她也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