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攸忙不迭点头,返身出去拿画。
其实她倒完全不怕程家生收走她的画,却担心他细看之后觉得不过如此。所以把那张递出去之后,许攸攸就逃一样的出去。别人当面看自己的画,一点不比送出去的情书被当面读出来的尴尬更少。
过了好一会儿,程家生打开门,叫许攸攸进来。
“你还记得caesar hotel的总监吗?”程家生说,“上次因为你的出手帮忙,他们老板决定把手里的一家餐厅也交给我们做,不过他们除了vi还需要si,你知道我们si这一块是今年才刚刚开始的,总监都是从别的部门抽过去的,还有新招到的那个孩子虽然制图软件用的很好…但是审美就…”
“我想说的是,”程家生正色道,“你愿不愿意作为总监助理暂时进到那个部门去帮忙?”
这一切都展开的太快,许攸攸有点发愣。
虽然总监助理从名字上这个工作比起总裁助理地位降了不少,但她心里却明白,这个位置的能够涉及实际权力却相当于是副总监,只是作为新人,头衔不能给的太大而已。但这就说明她可能会跟可爱的boss程家生距离变远并且从此和轻松的朝九晚五说再见。
但是,si,店面设计,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太过诱惑。当初咬牙放下的东西,现在又要拿起吗?
她觉得嘴唇干燥,忍不住舔了舔。
“你不用现在决定。”程家生打断了许攸攸枝杈横生的思绪,“这周五告诉我答案,如果过去工资会暂时先加百分之十,我身边这个位置会暂时找人代替,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许攸攸道谢后退出了办公室。
程家生打开抽屉,又看了几眼她的那副介于写生和设计稿之间的作品,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他知道她会同意的。
这一天,许攸攸都过得有点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心里痒的不行,总想把这件事找谁商量一下,或者仅仅是倾诉一下都好。
她左思右想,决定不要打给爸妈,从小到大,他们从来没有难为过她一次,因为生意原因,爸妈三十来岁才有了她,无论生活学习,他们从来都是只给她意见而绝不帮她做决定,容忍宠爱到了一定地步,还号称是开放尊重的美式教育。小时候她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觉得开心就好。”甚至当年她因为一口气而丢弃了自己从小到大热爱了十年的事情,爸爸也只是神情严肃,却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曾经不懂事的她也质疑过父母这种教育方式是不负责任的,但现在她才慢慢明白,在身后默默看着自己的孩子蹒跚学步自己摔倒又站起来,比那些怕孩子摔倒而一直牵着,要困难多少。
半个月前,她打电话告诉爸妈自己的工作定下来转正了的时候,爸爸那种由衷的高兴,他好像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现在,不想给父母添加哪怕一丝的烦恼,也包括这个她不想要的超能力。
她又想到了姚栖,然而又再一次打消。那家伙是个不怎么抱怨的人,但是这几天却在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博客里倾诉了自己的劳累,昨晚他又是四点才睡下,而今早八点却依然要西装革履的出现在公司等待开市。他只要能自己好好活着就好,自己不该再给他添扰了。虽然,他曾经就站在和许攸攸相隔着模特而对望的同一个画室里,眼神专注的涂抹着,但现在,他是一个交易员,是,且仅是。
最后她在手机通讯录里无意识的上下滑动的手,停在了那个名字上。脑海中不小心又跳出了他轻轻捏了她手腕的画面,她的胃似伴着那手指的动作抽动了一下。许攸攸是未尝荤腥,但言情小说还是看过的。心里痒刺刺的同时,理智就开始劝说自己,别乱想,自作多情最要不得,人家虽然不是gay,但未必对你有意思。
对对,未必对我有意思,所以我打电话给他也就是朋友情谊没什么意思。许攸攸做好心理建设,手指就点了上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