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副总听了,赶忙说:“我听懂了。你说的这些话,又不是外国话,不用翻译我也听得懂呢。再说,今天这事情,也没有几个知道。在场的都是我们村里的,我想我说的话,他们还不敢不听。”
“哼,可不给他们点好处也不行。”将起码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统计一下,你们村今天在这里上班的,一共有几个人。每一个人给他们一万块钱,就算是给他们的封口费吧!”
一次重大的伤亡事故,就这样被将起码平息了。可怜的是那些四川人,一起来这里打工,却就这样把命丢在这里的。由于他们离家太远了,而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的详细打工地址,所以也就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样他们就真正成了屈死的野鬼孤魂。
那一天将起码在矿井口处理完这件事情以后,回到他在总部的办公室里,一支接着一支抽了半天烟,细细地过滤着这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这样想着想着,突然就想起来那个做饭的老头。于是,便又赶忙把那主管安全的副总找来,问那个老头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副总瞪着一双傻呼呼的大眼,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那个做饭的老头是怎么样知道的了。
于是,将起码便说:“宁可把人屈死,也不能让他坏了事儿。要不这样吧,不管那老头是怎么样知道的,你都要把他打发到矿井下边去,让他永远也不要上来了。”
就这样,那个可怜的做饭老头,就和那些被拐骗来的人一起,被赶到矿井下去做苦力了。
坐在车上的将起码,自以为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屈死的四川人,竟然有他们当地的公安局来人调查这件事情来了。而且还是以打工的名义,混到矿井下边去了。他们在井下,和那些被拐骗来的人打成了一片,能不查出那个案子来?要是这些见不得天日的事情,都被他们都查了出来,那他将起码还能有活路吗?更何况,那个柳欣梅也在矿井下边呢?柳欣梅和四川公安局的人联合起来,什么肮脏的事情查不出来呢?与其等死,还不如和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呢?
将起码和那个一起正喝酒的刘武所长连招呼也不打,急匆匆地跑回来,下的第一道指令就是把矿井的电源掐断,而后又下令封了井口,想把柳欣梅他们连同那些被拐骗来的人,都憋死在矿井底下。这可是他们自己找死的,怪不得我将起码。
将起码个子虽然瘦小,但心却毒得很。他不是采矿专家,但煤矿上的那些事儿,还是懂得一些的。他知道,只要断了电,矿井下边的鼓风机也就停止工作了。在那煤矿下边,只要通风出了问题,煤尘就会成级数的聚集起来,集聚到一定的浓度,只要稍微遇到点儿火星,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一旦发生了这等灾难,矿井下的那些人,自然也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么,矿井下的故事,就永远成了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秘密。
当然,如果发生煤尘爆炸,对于经营煤矿的将起码来说,肯定也难免逃脱被追责的下场。但安全责任事故和故意杀人的命案比起来,毕竟要轻得多。在当下的社会里,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又有哪个责任人被判了极刑的?大不了他将起码被抓起来,在那不花钱的房子里住上一些时日罢了。他那挂名的姑夫,肯定不会不管他的。也许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把他捞出来了。
将起码的如意算盘,就是这样打的。现在他看到整座矿山一片漆黑,心里也便漆黑了起来。在这种自欺欺人的黑暗中,他似乎找到了一点宁静。他想柳欣梅和那两个从四川来的公安,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