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梅大大方方地坐在刘卓然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笑了笑,讥讽道:“刘部长这么忙着收拾什么啊,看这乱的,好像是国民党部队要败退到台湾了似的。”
刘卓然心里虽然很不欢迎柳欣梅,但见柳欣梅这样一个态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随便整理整理。”
“怕不是这么简单吧?刘部长这些天来,勤奋得很啊!怕是要有喜事了吧?是不是要到下边当父母官了啊?要是那样,我可得要好好地祝贺一下你了。”
刘卓然听了,心里便又是一惊。这个柳欣梅,怎么知道他要调动工作了呢?这件事儿,明天才上常委会,除了他和白新亮,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啊?啊,对了,磁州县的那个李承云也知道,可那李承云怎么可能把这样一个重大的消息透露给她柳欣梅呢?哎,管她怎么知道的呢,反正该做的事儿,我已经做到前面去了,任她怎么着也翻不了天。
“我有喜事没有喜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刘卓然放下了手里边的活儿,坐在了他那张老板椅子上,想再和这个柳欣梅斗斗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就直接找你的处长去,我这里不接待干事。”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这个常务副部长管的人了。我既然已经调离了宣传部,就是一个普通群众了。我之所以要来见见你,就是想给你这个老上级再说几句话。这不算什么越级违规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一个机关里工作过的人啊!”
刘卓然听了,心里坦然起来。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踏不了几下子了。
“那好啊,就要分别了,说说话也好。你这个小丫头,回到市文联后,可要汲取教训,不要再张狂无度了。”刘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十分解气。
“刘部长真是老了,有些事情忘记的太快了。”柳欣梅说着,从小手包里又掏出了那一支录音笔,对着刘卓然晃了晃。“刘部长啊,还记得这支笔吗?啊,你是不是以为我真得删除了。你就没有想到我早就复制了一份儿。”
刘卓然一见那支笔,脸色一下了就变了。是啊,她是不是复制过了?
柳欣梅见那刘卓然的脸色变了,便高兴地笑了起来。揶揄道:“刘大部长真是一个胆小的人。看把你吓的。我柳欣梅是一个讲信用的人,我说删除了,就是删除了,你不必担心。我不像你,翻手云,覆手雨的,没有一个准头。我给你说了,你惯用的那伎俩,我早就料到了。我也不会计较你的。只是,临要分别了,我还想再忠告你几句,你给我听好了。”
听着柳欣梅的话,刘卓然便感觉到这是用巴掌掴自己的耳光,而且还发出来了“拍拍”的响声。还没有过招,他自己便在精神上有点颓废了。看着柳欣梅那一张青春亮丽的脸,还有那俊美脸上飞扬出来的神采,突然就感到了自己无比的猥琐。
柳欣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刘卓然的面前,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刘卓然,说:“你记住:一个人的一生是不是成功,并不是看他的职务有多高,而是看他的行为有多高尚。一个人是不是受人尊敬,不是看他的权势有多大,而是看他的道德有多崇高。胜利的旗帜上,写着的只有磊落和正大,而绝不会写着阴谋和狡诈。你不管升到什么位置上,在我柳欣梅的眼里,你都是个小人。而且,当我柳欣梅仰天大笑的时候,就是你哭的时候。”
说到这里,柳欣梅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从刘卓然的办公室优雅地走了。
刘卓然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疲软在那里了。先前心里那种即将外放的喜悦,一下子消逝的干干净净。他知道在精神上他无论如何都是战胜不了这个柳欣梅的。不过他也知道,她柳欣梅也不可能把他怎么着的。在他离开市委宣传部之前,他把她打发到市文联去,谅她不翻不了天。
可柳欣梅究竟能不能翻了天,他刘卓然又怎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