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子里,四周都贴满了符。张苗面带厌恶却又小心翼翼的绕开那些符,终于走到了高启之的卧室门前。
一个月前,高启之带着律师去了警局无功而返后,就病了,如今已经在家里养了一个月,公司的事儿全都交给了他们几个助手。他倒是养清闲了,可他们却遭了秧,几个大股东这一个月来,差点没将他们生拆入腹,只是今天这事儿,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他们实在是顶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就静了下来,她与高启之亲密关系多年,熟知他此时定没有睡着,怕是在等着消息。
果然,不过十秒钟,里面传来了声音,“进来吧。”
张苗整了整衣服,握着门把手咔嚓一声开了门,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先被屋子里的冷气刺激的哆嗦了一下。她脚步微微顿了顿,偷偷瞥了眼空调度数,16度,就是正值年少的小伙子也不敢这样糟蹋身体。
只是,此时她能说什么呢?!
高启之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小套房,里面卫生间、客厅、卧室、书房皆有,此时高启之正坐在沙发上,身上裹了条毯子,默默地坐着,前一个月还花白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发着淡淡的黄色,就跟草原上秋日里无尽的枯草一样,没有半点生机。
听见她进来,高启之终于抬头看她一眼,那眼中饱含希望,问她,“结果怎么样?”
即便是再能说会道的人,张苗此时也难开口。今天是高鼎上庭的日子,按理说高启之作为父亲应该去,可高鼎传了话来,说是不想让他去,没脸见他。高启之昨天在屋子里左三圈右三圈的转着,一直溜达到了下半夜,才打电话给她,让她去听听,回来告诉她结果。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张苗知道,事情没最终落下,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丝一分的侥幸,高启之不就这样吗?他没去,就等于没看见没听见,就可以存着幻想,但这点幻想终于还是得让她打破了。
张苗调整了自己的声音,让它听着显得沉重悲哀些,慢慢地告诉他,“已经判了,故意杀人罪,死刑。”
高启之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死刑?怎么会是死刑,他没有主观故意,缓刑都没有吗?”
缓刑其实就可以减刑,先减到无期,再好好表现一年年往下减刑,如果操作的好,二十年就出来了。纵然二十年是个很长的时间,但高启之自认为还是等得起的,可谁想到,居然是没有一点缓和的死刑?
张苗被他抓的生疼,却不敢抽出手来,只能劝他,“高鼎他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不让您去,这是他一片孝心,咱不是还可以上诉吗?”
她还想劝,高启之却已经松了她的手,蹒跚地走了两步,朝着她背过身去,摆摆手,示意让她离开。张苗知道,这是不想听了。可想着另一件事,她却走不了。
高启之等了半分钟,听着还没有脚步声响起,不由转回了头,问她,“还有事?”
张苗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实话,“上午结果一出来,咱们的股票就跌停了。几个大股东们如今都在公司坐着,说要见您一见。”
高启之自己也知道,自从高鼎的事儿出了后,乐汇的股票几乎是日日跌停,好在前一个月谍海风云上映,纵然被黑马《为奴》超了过去,但也拿了七亿的票房,股价这才止跌,开始慢慢上扬,瞧着是缓了过来。但他知道,高鼎的事儿没完,那堆手中握有大量股票的股东们也不会完,他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太久了,他们怕是早就眼馋了。
高启之点点头,冲着张苗说,“那就定个时间吧,今天不行,我没精神,听听他们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