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拂尘挥在手肘上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碧落楼的夜晚总是一派紫醉金迷。他想说什么,岳然是一个字也不会听到了。
夜色浓郁,两个身着墨绿色袍子的男人蹑手蹑脚的从碧落楼的后门溜了进去,从门内扑来的一阵脂粉香气让两名男子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借着院子里灯笼弥漫出的烛光可以看清那两人的脸,为首的一个尤为让人眼前一亮,柳眉大眼,小嘴桃腮,水灵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前去咬上一口。
这样的容貌和岳然的阴柔倒有几分相似,可是却又给人不同的感觉,那男子的脸是生得好看,可是一双眼睛里偏偏流露出一种英气,似乎总有种豪迈的感觉让人不敢小觑。
“公子,我们真要这么进去吗?不太好吧,大公子怎么说也是这次武试的状元,才被皇上封了大将军,有点儿私生活也是可以的吧,咋们这样冲进去,要是惹恼了……”走在后面的男子,个子小小,身子弱弱,连说话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住嘴!惹恼?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怕过他?我都十八的人了,连青楼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早让他带我来见识见识,他就是不答应,现在竟然敢自己偷着来?哼!”为首的男子面色不大好看,往前迈步子的同时还不忘了左右看看有什么人没有。
走在后面的男子一阵头皮发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得已跟了上去,可是嘴里却小声的咕噜了一句,“那也犯不着非得走后门啊……”
“笨蛋!我们是黑道,黑道走什么大门!”
为首的男子转身便给身后的男子一个暴栗,低吼道:“别以为大哥考上了武状元成了大将军,你就忘了我们历家的身份,我们历家,那可是中原一代最有名的山贼之家,要不是这两年朝廷动乱,至于让我哥牺牲去考那劳什子的状元来养家糊口吗?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他想从良的借口!”
“可是……”走在后面的男子还想说什么,为首的男子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可是什么可是?做山贼要有山贼的本分,打家劫色那是家常便饭,现在倒好,大哥居然从良了,那历峰寨的传承香火怎么办,好端端的家业可不能让他败了。爹娘刚走不久,山寨的一切都要靠他来打理。我一定要把他捉回去。”
说到最后,为首的男子渐渐的有些哀伤起来,脚下的步子多了一种沉重的慌乱。
越往里走,烛光越明亮,透过红色的灯笼纸弥漫出的光芒,让整个碧落楼都是一派火热的模样。
刚走过一个转角,便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面前是一个院子,院子的门都紧紧的关着,有些屋子里点着蜡烛,有些屋子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每一间屋子里却都同时传来了女人的叫声。
那叫声忽高忽低、此起彼伏、似痛似欢,让走在长廊上的两名男子都是一惊,被那些叫声吓得停住了步子。
“公、公子,难怪夫人在世的时候说,青楼是女人的地狱,你听听,那些女人们叫得多惨啊,肯定是正在被虐待……唉,男人啊,为什么总要以虐待女人为乐呢?”走在后面的男子眨巴着眼睛想往那些屋子里看一眼,可是无奈紧闭的门窗,竟是看不见半分春色涟漪。
为首的男子似乎很是气愤,一张脸渐渐的发青,“一直以为大哥不守山贼的本分就算了,没想到,他竟然来这种地方,真是丢我们山贼的脸。”
为首男子大义秉然的模样,让身后的男子很是钦佩了一把,还是他家公子心底善良啊。可是他显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既然是山贼,心地善良这种事,似乎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吧。只见钦佩还没有展开完全,那为首男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哼!”为首男子接着说:“女人,应该是抢来虐待的,竟然还要花银子?娘的,大哥这个败家子!”
为首的男子继续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男子已经被她的话怔住,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便走来了一个小丫鬟,男子见那丫鬟个子小小的样子,眼珠转动了几下便冲了上去,他二话不说,一只手便拧住了那丫鬟的领口,吼道:“说!这楼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进了哪个房间?”
“长得最好看的?”那丫鬟被吓住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那男子点点头,在他的印象里,至今还没有出现过长得比他大哥好看的男子,所以在他的观念里,“长得最好看的”只有他大哥而已。“还不快说?”
被他这么一吼,那丫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赶紧抬起手往旁边的院子指了指。那男子冷哼一声,这才放开了那丫鬟急迫的往旁边院子走了过去。
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一间独立的院子,院子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只可惜烛光下,花草只是些隐约的轮廓而已,并看不真切。院子里只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闭着,房间里也没有烛光,要不是从里面传来似有似无的喘息声,他险些以为这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院子。
男子站在门口,随着里面传来的喘息声渐渐的沉重,他的面色是越发的难看了。他揉动着指节,发出“啪啪”的声响。
风猛的吹来,他一咬牙快步的便向那屋子冲了过去,利落的一脚踢在房门上,那木门哪经得起他的摧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激起满地的尘沙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