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沛在苗吟舒面前除了以前的清冷,一副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淡,到今年年初相遇忽然改变了性格,变得温和易亲近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任性而坚持,拒绝的话就这样再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便嫣然一笑道:“好,我就喝一杯!”
一杯酒总不至于将她灌醉了吧!
苗吟舒这般想着,已经端起了酒杯,在沈予沛闪烁着烛光的眼眸中就要仰首喝酒。
蓦地,横里插进来一只长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手中的酒杯已经被冷剑宵夺了去,并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就灌进了他自己的口中。
“冷大侠,你这是在英雄救美么?”沈予沛的声音不由微冷了下来,一双清澈的深眸带着一股冷冽,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冷剑宵。
后者一口酒喝下,还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放下酒杯的时候,才缓缓抬眸看着沈予沛道:“沈公子说笑了,这怎么叫英雄救美呢?这只是我今儿馋酒,尤其是觉得吟舒面前的酒大约味道是最特别的,所以想要品尝一番而已。”
“那你可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了吗?”沈予沛的视线依旧纠结在他的脸上。
“当然,吟舒碰过的酒杯,里面的酒味果然是要比我杯中的更香甜一些!”冷剑宵痞痞的侧头,意有所指的看着沈予沛道,“沈公子若是不相信,大可试试!”
“冷剑宵,你在胡诌什么啊!”沈予沛还没发话呢,回过味来的苗吟舒立即羞红了脸,娇嗔道。
而沈予沛的眸色看着苗吟舒对冷剑宵如撒娇一样的言行,不由再次深沉了些许。
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的道:“我可不是你冷大侠,没脸没皮习惯了,也不怕在众人面前出丑!”
说完这话,显然是放弃了再想要让苗吟舒喝酒的念头,径自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示意琉璃继续给自己倒酒窀。
坐在他身边的琉璃不敢怠慢,立即从丫鬟的手中接过酒壶,为沈予沛斟满了酒,又在他的暗示下给冷剑宵也斟了一杯酒。
“喝!喝!冷美人给小爷斟的酒,小爷就是醉死了,也是要喝的!”冷剑宵不但没有挡酒,还飞快的端起刚斟好的酒,就直接一仰而尽。
斟酒的琉璃却忍耐不住翻个了白眼,咬牙道:“冷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借机报复你么?”
冷剑宵眼尾一挑,露出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邪肆笑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你……”琉璃的性子虽然在跟着苗吟舒之后稍微变得活络了一些,可根深蒂固的某种经不起玩笑的本性还是让她受不住冷剑宵的玩笑,俏脸一拉,人也蓦地站起,那架势似乎又回到苗吟舒与她初见时的那种冷漠冲动受不住激将的时候了。
“冷剑宵,你是不是喝多啦!”苗吟舒一看板着脸的琉璃是真的生气了,立即打圆场,先斥责了一下冷剑宵,又对琉璃道,“琉璃姑娘,你别理他,他这是喝多了说胡话呢!”
冷剑宵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几句自己还清醒着呢,却被苗吟舒瞪了一眼,就只有继续低头喝酒。
“冷大侠这是想要不醉不归么?”沈予沛低笑着道,酒杯伸到了他的面前,与他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也仰面而尽。
“你说呢?”冷剑宵不答反问,在彼此眼中都看见了些许的落寞。
只不过,彼此心照不宣,快速的掩饰了心中的失意。
沈予沛在敛眉的时候,眼中却是闪过了一道不知名的光芒,看着手中的空杯,嘴角紧抿。
主桌的小小风波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在酒过三巡之后,也不知是谁起哄了一下要来给明日即将嫁作新妇的大小姐敬酒。于是,由钟齐和冯晓红等打头,一***的来到主桌给苗吟舒敬酒。
当然,苗吟舒杯中自然是被替换了茶水,翠姑可是半点不敢懈怠,毕竟小姐酒醉的情景她可历历在目啊!
苗府这边热闹非凡,皇宫里的晚宴就显得繁华有余,热闹就不够了。
还是老一套的先由皇太后祝了中秋佳节的酒词,然后是各家待字闺中的少女们竞显才艺的时候。
谦润如玉的五王爷叶斐然既然已经被朝中两大势力的高官给订走了,明儿就是大婚的日子,但是一点儿都不影响那些失望的贵女们将目标再次锁定在皇上身上。
所以,今儿的表演可谓是可了劲儿的展现自己最美、最柔、最多才多艺的一面。
因为,听说冯宝林复出无望,而皇后娘娘在避暑山庄受惊小产之后的身子大不如前,想要再孕育皇嗣恐怕没有个三年五年的,是调养不好的。
而如今最得宠的云妃又只有一位公主,其余有皇子的嫔妃的身份又不是太高,她们自然就认为自己能够在明年的选秀中可以在深宫中一人独大了。
愿望是美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了!
才艺表演结束,才是喝酒看歌舞赏月的最好时机。
<酒过三巡,宣德帝不知是也因为明年春天的时候,自己的后宫中又将增添一些美人儿充盈后宫而满怀期待,还是因为某种原因实际是心中愁苦,喝酒喝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还不时的要邀请上叶斐然等一众兄弟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看着兄弟情深,感情异常的融洽。
不知第几杯酒下肚,叶斐然已经觉得醉意熏染,想着明日就是自己的大喜日子,虽然,他只能身穿喜服去尚书府迎亲,但想到自己可以做主夜宿在苗吟舒的房中,哪里还敢肆意饮酒,早就偷偷的将宣德帝敬来的酒给倒在桌子底下了。
这会儿,他又假装饮酒后,偶一抬头,却看见高位上的皇太后一副了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不由的一虚,赶紧调皮的对皇太后眨了眨眼,希望她保密。
皇太后不由失笑,即便心中对他非要娶苗吟舒为妃而心生怨怼,这一刻也忍不住因为他的调皮而无奈。
当然,想要他的这番举动不被皇帝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她这个作为母后的长辈劝酒了。
“皇上,明日你还要早朝了,今儿就不要喝太多的酒,免得明儿头疼!”皇太后一脸慈爱的对着宣德帝说道,又嘱咐身边的李嬷嬷道,“你快去御膳坊叫人先将醒酒汤端来!”
“是!”李嬷嬷奉命笑盈盈的去给皇上办事去了。
而宣德帝微醺的侧头看着身边的母后,似乎觉得今儿晚上的母后离得自己很近,似乎因为自叶斐然回宫以来,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份母爱,不由心头一酸,感激的道:“多谢母后关怀!”
“你先吃些菜暖暖胃!”皇太后表现着一个普通的母亲应该做的事情,亲自夹了刚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一只脆皮鸽子腿,就要递给宣德帝。
忽然,银筷上那忽然就变成了黑色的筷子头部,让她惊得大叫了一声,手中的银筷落地,鸽子腿也随即掉落在了地上。
“母后,您没事吧!”宣德帝是靠皇太后最近的,方才又感性的看着皇太后,所以,自然是将突然发生的一幕看的一清二楚,猛然一凛,在关切完被吓得不轻的皇太后之后,他的酒也醒了大半,立即高声大叫道,“来人!传御医院所有太医,传禁军在殿外守候,带御膳房所有人,大殿中的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
一条条命令清晰而有条理的宣布开来,还是彰显了宣德帝临危不乱的沉稳和雷厉风行的处事。
他的声音不是太过严厉,但是却令得心中惶恐的女眷们咬着手中的绢帕也不敢发出声音来。而男子们各个都阴沉着脸,等着太医院的太医进来查验,那块鸽子腿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被下的毒,是不是只有那一块鸽子腿,或者还有其他的菜肴也同样被做了手脚。
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辨,众皇家兄弟纵然想要近前去安抚皇太后以表孝心,可这个时候,却也没有人敢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就怕有可能会引起皇帝的猜疑或者被他人有机可趁的趁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