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裳就洗衣裳,总比坐在伙房被烟熏的强。
不过真的动起手时,杨琪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毕竟这时代不比二十一世纪,一没有洗衣机,二没有洗衣粉。这山野乡村恐怕连个搓衣板都难寻,杨琪将打湿的衣裳堆到平滑的石头上,再拎着磨圆的粗棍一阵敲敲打打。
她费了半天劲儿,一看是南爷的衣裳,便在上面留了几个脚印子,然后将衣裳丢一旁了。
自那场大雨过后,已经过了小半月。
水位下降,溪水又变得清澈可见底了。
这几日,溪南总有娃子在水边欢腾嬉闹,看上去快活的不得了。
狗蛋干完活从地里回来,将老牛牵到溪边饮水,瞧见杨琪,便招呼她到对岸来。
杨琪上树被南爷揍了一顿之后,也不知谁回去后以讹传讹,将南爷形容的比吃人的老虎还可怕。打那以后,再没娃子敢去溪北玩耍了。
杨琪趟着水到了对岸,这时候的水位仅仅能淹没她的脚踝。
“小妹,这几日都没瞧见你出来玩儿呐!”狗蛋以为她是串门走亲戚去了,哪里知道她是被禁了足呢!
“在家里练字呢。”杨琪也没多做解释。
她瞧见狗蛋身后的白金花,又想起李大牛喜宴上白金花被她娘暴打的场面,如今真是历历在眼前。
估计是那之后,白金花她娘将她揪回家里又收拾了一顿,至今她脸上的青肿仍没有完全消下去。
“金花,你还好吧?”杨琪好心好意关心问候,却遭来一记冷冷的白眼。
本来那浅水地方玩儿的剩子,见杨琪过溪而来,便领着一群娃子围了过来。
他对杨琪乐呵呵道:“俺娘说你是福星转世,还让俺经常跟你在一块儿玩儿咧!”
福星转世……
听了这四个字,杨琪嘴角抽抽。
乡下人不至于这么淳朴吧,他们那是没瞧见她倒霉的时候!
就拿现在来说,她还没自由自在多久,南爷就派元淑来喊人了。
“妹……小姐,爷叫你回去呢。”自从认清了身份悬殊,元淑在杨琪面前变得唯唯诺诺,不似以往那样无所顾忌与亲近了。
还不待杨琪有所回应,就听剩子喊道:“那是谁家的衣裳呀?”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杨琪望见一袭竹绿的外衫漂漂浮浮顺着水流而下。
“哎——!?”那不是南爷平日里酷爱穿的那件衣裳么,她怎么会如此大意啊啊啊!沿着溪边,跟着衣裳漂去的方向一路奔跑,杨琪还不住大喊大叫,“停下呀,你快停下呀!”
她真是急坏了,脑袋短路——
一件衣裳岂能听懂她所说的话?
兴许杨琪真的是福星转世,冥冥之中承蒙老天眷顾,绿衫随波逐流,刮到一颗石头上停住了。
杨琪松了一口气,如果衣服丢了,南爷肯定要大作文章了。
这边的水不浅不深,却也足有一个娃子的半身之高。
在场的人中,属剩子的水性最好,他自然会抓住这次露脸的机会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