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爷想她一清早便跑出去,这会儿也该饿了,便吩咐下去,“安隐,去将伙房里晾的那碗粥端来。”
安隐搁下羽扇,领命去了。
杨琪将扇子从桌上抓起来,胡乱摇着。
这时,韩飞来报,沱村的村长带了三个人,说是来赔礼道歉的。
杨琪往院门口一看,村长身后缩头缩脑杵的,不正是抢她簪花的那三人吗!
歪脖子、癞皮狗、一杯倒——
杨琪还记得当时狗蛋就是这么叫他们的。
她用扇子猛拍了一下南爷的大腿,疼得他抽了一口凉气,肇事者还不以为意。
“就是他们三个!”杨琪正要冲过去,奈何被南爷圈得紧。
安隐将粥端了来,村长也被韩飞请了进来。
村长一见安隐,一边对他作揖,一边称呼他“安公子”。
村长将一对赤金簪花完璧归赵,回头在跪地的那三人身上各踹了一脚。
“安公子,这仨人给您带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三人平时在沱村为虎作伥,村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他们偏偏有眼不识泰山,竟惹到溪北这家太岁爷头上来了。
自打见他们的第一眼,村长心中便有种感觉——他们并非池中之物,不是泛泛之辈!
安隐手捧簪花,递到南爷面前。
南爷在跟前,他不便僭越,不好定夺那三人的下场。
“爷——”
南爷颔首,气定神闲,接过簪花,又将它们别在杨琪的发髻上。
瞧杨琪对那三人咬牙切齿,南爷淡淡一笑,索性将那三个人交给她泄愤罢!
“你说怎么办?”
杨琪随口应道:“拖出去斩了!”
旁人几乎吓尿,南爷还是云淡风轻的一笑,“好,韩飞……”
杨琪见韩飞当真双手按剑、蓄势待发,忙打断南爷,“哎,我刚才说的是气话!”
这时代,真是开不得半点玩笑哇!
她这算是收回成命了,那瘫坐在地的三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摸着脑门上的冷汗。他们方才被吓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大喊救命,“姑奶奶饶命啊,俺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琪才不信他们鬼话连篇。
她撇撇嘴,对那三人不理不睬,只对村长道:“村长大叔,我看村里还有几垄麦子没有收割完呀!”
村长忙点头哈腰,“是是是,这一季收成大好,原本月初家家户户就该把田里的麦子收完了。这不就剩下老弱病残的那几户,家中人手不够,多的麦子就撂地里头了。”
杨琪挥着羽扇,对跪在太阳底下的那三人指指点点一通,“这不是现成的人手嘛!与其让他们整日游手好闲,在村里作威作福,不如叫他们去做些善事,也好给子孙积德。”
安隐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赞许之色。
敢情她之前那一句“拖出去斩了”,是先声夺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