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有毒。”风无抬起手,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寻常的阵法里面大多是机关一类的,但也有人在阵中藏毒,一旦触发机关,毒气四散,叫阵中的人无处可逃。
云朗的脸色阴沉,解下挂在腰间看似装饰的一个白玉瓶子之后,就倒出了一粒药丸递给风无:“把这个吃了。”
风无拿起药丸就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嘴里,连问都没问云朗一句。
云朗眉梢一挑,旋即摇头失笑。
风无就是太信任他了……不,也不是,风无大概只是觉得就算死在他手上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那有些过激的情感总是叫人手足无措。
自己也吃下一粒药丸之后,云朗和风无就放心大胆地往这个阵的深处走去,那只蝎子也意外地有能耐,在竖着许多石壁的阵中四处穿梭,竟是一个机关也没触发,就这样将云朗和风无带到了傅宁一行人的面前。
隔着一道石壁,云朗就听到了从石壁后传来的各种哀呼呻/吟,其中还夹杂着傅宁有气无力的鼓励。
头一次听到傅宁虚弱成这样的声音,云朗的心头揪紧,心疼得不得了。
风无站在云朗旁边,明明已经从云朗的脸上看到了心疼,甚至注意到了云朗泛红的眼圈,可却没见云朗挪动脚步。
“哥哥,他们……”
风无的话没说完,云朗就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绕过了那一道石壁。
“啧啧啧,瞧瞧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烟雾中,云朗一眼就看到了傅宁,尽管看不清眉目,但云朗十分确定那个人就是傅宁,“我的穆王,您说说您若是没有我在身边可怎么办啊?”
“云朗?”傅宁忍着痛费力地抬起头看向云朗,一时间还觉得是自己出现了错觉,用力地摇晃了几下脑袋,“云朗?”
云朗瞥了傅宁一眼,然后踏着轻功就跃上了一旁的一根石柱上,扬手撒了两包药粉,然后才旋身下来,重新落在傅宁面前,蹲下了身子。
“如果你不能保证让自己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那就带着我一起啊,我不想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的不明不白。”
制毒解毒是他最擅长的事情,若傅宁因为保护他而死于剧毒,那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话吗?他好不容易有这样的一技之长,若不能保护最爱的人,那又有什么用?
有了云朗那些药粉的中和,飘散在空中的毒雾渐渐消散去,傅宁一行人身上的疼痛虽然还没有散去,可见到云朗和风无,他们便都放心下来。
“抱歉。”终于不用强撑着给人鼓舞,傅宁撑着身体的手臂终于打了弯,失去平衡的身体向一旁倒去。
云朗立刻伸手接住傅宁的身体,将傅宁搂进怀里:“别跟我说抱歉。”
给傅宁喂下一颗药丸,云朗这才将药瓶丢给风无,由风无将里面的药丸分给其他人。
傅宁瞄了风无一眼,低声道:“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云朗哂笑道:“能有什么危险?这里是岭南,对我和风无来说,这里不存在危险。”
听到云朗带着点儿嘲笑的语气,傅宁仰脸看向云朗,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云朗泛红的眼圈,傅宁禁不住抬手抚上云朗的脸颊:“纵然如此,我也不想让你身处险境。”
他原本是已经决定要跟云朗同甘共苦了,可安排这一次行动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不管他把云朗保护得多好,只要他们需要用云朗的毒,只要云朗跟着来了,那云朗的手上就必然要沾染鲜血。他不想那样,他只想云朗的心中没有阴霾,开开心心地活着。
“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冷眼瞟了傅宁一眼,云朗便移开视线看向晏明等人,见众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云朗才彻底放下心来。
傅宁低笑。
他有他的想法和坚持,云朗同样也有,而他们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永远都无法达成一致,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保护云朗,云朗又恰好也是这样想的。
“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风无告诉你的?”
听到傅宁的问话,云朗又瞪了傅宁一眼:“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兴许也就半年,可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还听得出来。”
“是,你最聪明,是我犯蠢了。”
这会儿到底是没时间跟傅宁计较这些,云朗问傅宁道:“好些了吗?还疼吗?”
“不疼了。”说这话虽然是为了让云朗放心,可他身上的疼痛真的已经减轻了很多。
“那就起来!”平日里傅宁从不在有外人在时跟他这么亲昵,今天怎么还赖在他怀里不动了?
傅宁却在听到这话之后直接闭上了眼睛:“再让我靠会儿。”
刚刚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云朗了,没人知道他有多后悔,没人知道最后的那一刻他有多希望云朗就在他身边,哪怕是跟他一样命不久矣都好,他最后的那一点私心就是希望能跟云朗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