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尔画好了妆容,换完衣服,等待活动开始。
她看了眼手机,好多个未接电话。
有南亦的,也有宁于怀的。
她的瞳孔轻轻地颤抖了下,南亦……南瑾夔真的是他和他大嫂的孩子么?
太恶心了……
南亦沉着脸,黑眸冷凝,他的右手不停地拨打着白言尔的电话。
一个接一个。
道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堵,南亦甚少有路怒症,可是今天,他已经不耐烦地按了好几下喇叭了。
白言尔在广播中心做活动。
他要见到她。
南亦冷冷地抿唇,笑意冰凉,不及眼底。
宁于怀竟然也来了港城,而且还见到了白言尔。
他觉得隐隐的恐慌,一个derrick已经让他这么难受了,再来一个宁于怀……
三年过去了。
他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自信。
他也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失去白言尔的痛苦。
他更害怕,宁于怀和白言尔说了什么。
现在的白言尔对于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一张干净的白纸,无论是谁,都可以在上面涂抹。
无论是谁,或许她都会相信。
南亦知道,新闻上的那张照片,或许是角度。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口的疼痛。
长长的堵车道,好不容易才流动了起来,以着乌龟的速度。
白言尔的电话没有人接,他的手机却打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南母。
南亦的神色发冷,眼神暗沉,他不想接妈妈的电话。
昨天晚上,他父母的话格外的刺耳,他攥紧了方向盘,骨节泛白,青筋起伏。
“南亦,我们南家不能要一个小明星。”
“南亦,你哥哥不在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唯一的儿子了,我决不能允许南家的孩子,跟一个戏子结婚!”
是啊。
哥哥没了。
哥哥却是因为他,才意外地去世的。
他被沉重的愧疚压得说不出话来。
他嘴唇动了又动,还是不敢说出,爸妈,你们还记得哥哥是怎么去世的么……不要再造就一桩婚姻的悲剧了。
最后吃饭的时候。
他最没有想到的是,若若姐不经意地跟爸妈透露出了白言尔就是大伯母出轨的女儿的事情。
他呼吸有些疼,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混账。
顾若真的不喜欢白言尔,或许准确的说,她讨厌白言尔。
而自己以前,却有意无意地让白言尔和若若姐相处,甚至让她在孕期都因为这个和他吵架。
顾若的这一个无意爆料,让整个南家都混乱了。
南父眼神带着怒意,沉声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觉得这个女孩长得熟悉!我在的一天,就不允许她进门!”
南母更是气得心脏疼,她扶着胸口,“南亦,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把我和你爸爸气死!她竟然是你大伯母的女儿!”
“先不说她是不是性子随了你大伯母的放荡,就说你和她在一起,你大伯也不会同意的!她要是进来,整个南家的关系都混乱了!我决不允许!”
南父和南母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
最后,他们甚至发挥南家大家长的权力,将南亦带回b城。
南亦什么都没说,只是望向了在房间里睡觉的南瑾夔的方向,站了起来,淡淡地落下了两句话。
“我的妻子会是白言尔,也只会是白言尔。”
“还有,南瑾夔的妈妈,就是白言尔。”
南母觉得自己要被气晕了。
她全身上下都是怒火,想着要去会会白言尔。
南亦一下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冷道:“妈,你要是对白言尔做了什么……”
他没有威胁,却胜似威胁。
南母的怒火越发旺盛。
而一旁的顾若,一边安慰着南母,一边思考着什么,她心里面阴暗的想法慢慢地滋生。
她低眉。
胸口膨胀着的是郁气,是不甘,是怒意,更是愤恨。
*
半个小时后,才到了广播中心。
南亦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放在架子上的手机还在震动,仍旧是南母打来的电话。
南亦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装到了口袋里。
他妈妈应该也看到了网络上的新闻,这时候打电话,应该就是要告诉他,他以为的贤妻良母,和她的亲生母亲一样,不贞洁,不守妇道,还脚踏了两只船。
南亦刚关上了车门。
身后突然有人,钳制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地往后拽去。
南亦还没有反应过来,来人的一脚狠狠地踹上了他的后腰脊柱。
尖锐的疼痛顺着骨髓四处流窜开来。
南亦回头,来人竟然是宁于怀。
南亦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猝不及防地握拳,面无表情地砸中了宁于怀的鼻梁骨。
这一拳,新仇加旧恨,力道重得宁于怀觉得自己的鼻梁骨仿佛断掉了。
他鼻梁一酸,有些热,温热的血渗透了出来。
他伸手一抹,满手的红色,红色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刺激两人。
宁于怀热血沸腾,面目狰狞,咬牙,又是一拳头,放倒了南亦。
两人在空旷的停车场,厮打成了一团,沉闷的拳头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的清晰。
拳风凌厉、腿脚凶猛。
好半天,两人没有力气,才停了下来。
瘫倒在了地上,宁于怀鼻青脸肿的,南亦更是淤青,两人下手都不轻。
南亦先恢复了体力,他动作迅速地翻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宁于怀,淡淡道:“宁于怀,我不管你来港城做什么,离白言尔远一点。”
宁于怀用力地擦了唇边的血渍。
一阵疼痛。
他也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南亦,你才是最应该离白言尔远一点的人。”
南亦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
“白言尔是我儿子的母亲。”
宁于怀忍着心里的微疼,脸色很沉,怒意盎然,“你也知道。”
他还要动手。
南亦一把钳住他的手。
宁于怀的怒意熊熊燃烧着,他目光如炬,跳动着火焰,“你也知道白言尔为你孕育了一个儿子?那她怀着孕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儿子快要出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南亦太阳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着。
仿佛听到了青筋爆掉的声音。
停车场,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让他的心口也寒冷了几分,疼痛泛滥。
他从知道白言尔生产的时候,他没能陪伴在身边开始,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因为无谓的事情,在她怀孕的时候,和她生气。
和她冷战。
这几年,他也常常地做噩梦,梦到她难产大出血,梦到她决绝地喊着:南亦,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每每都会惊醒。
最近以来,重遇了她,他的睡眠质量才有所好转。
宁于怀满腔愤恨无法宣泄,他想起了三年前,他去别墅接白言尔的时候,她羊水破裂,面色凄厉。
那时候,他恨得想要杀人。
他盯着南亦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南亦,接下来的话,你每个字都认真地听。”
南亦的手指用力地蜷缩紧,微微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当年,我去你的别墅接言尔,她快要生了,羊水都已经破裂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找我?她根本就不信任你别墅里的那些佣人,包括管家。”
宁于怀的眼睛里充满了嘲讽。
“南亦,你以为给她足够的条件就够了么?如果你足够上心,你就应该知道,白言尔在伦敦的别墅里过的一点都不好,你的管家也对她一点都不上心。”
“南亦,言尔怀孕的时候,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你知道么?她几年前,遭遇过雪崩,当时脑袋上就有了淤血块,已经压迫了视觉神经。”
“她因为怀孕了,所以暂停了吃药,也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治疗时间。”
宁于怀说的每一个字,南亦都懂。
可是拼凑在一起,却让他瞬间有些不明白了……言尔,他的言尔,三年前是这样的身体状况么?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全身都疼得发颤。
“产妇原本就容易抑郁,更何况,她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加上你和你大嫂的精神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