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卷三:乱世颠——傲世双雄】
&nb第23章:浪里来煞·相拥
&nb(承上)
&nb[一、香浓引身世]
&nb山间缭缭升起,清风拂过,吹动樱花跳跃,无数粉红花边随风落下。
&nb白衣男子负手而立,俊逸姿态,樱红与白衣交织,万千温柔。
&nb一阵异香飘过,为舞动的樱花添了色彩。
&nb女子施施然走来,藕粉色的襦裙扫过樱红,渐起细碎绯红。
&nb轻声一唤:“公子……”
&nb白衣男子头不偏转,背影颀长,话语疏离:“你来作何?当初留你一命,你当好自为之。”
&nb“奴婢想为繁烟阁血卫,求公子成全。”
&nb白衣男子冷声:“你不怕我杀了你?”
&nb女子摇头,果敢坚决:“奴婢不怕,若公子要动手,哪还有香浓命活?”
&nb男子质问:“当初为何要在樱花中勾兑‘双蝴蝶’?在抚国公府六年,我从未苛待与你,你为何要害我性命?”
&nb女子失笑摇头,后退几步,脸色上有着前所未有的解脱。
&nb“奴婢是北璃人,听命北璃国主,没有选择,奴婢要护全家人,所以才会潜伏在公子身侧,在樱花中勾兑‘双蝴蝶’,虚耗公子性命。”轻叹一声:“六年主仆之情,公子放奴婢一马,奴婢心下难安。”
&nb白衣男子转身,眼眸上的白绫随风轻舞,像是在讽刺六年的主仆之情。
&nb“你当知道‘双蝴蝶’让我眼瞎目瞽,你如今来此有何用处?”
&nb看着男子手中的玉箫和有天蓝珏,女子笃定:“公子是北璃大皇子,更是‘繁烟阁’阁主,奴婢来此自当尽绵薄之力。求公子成全。”
&nb白衣男子面露不悦:“你如何知道玉箫,天蓝珏的秘密?”
&nb女子失笑:“香浓效忠北璃国主,是北璃细作,当初要害公子,怎会不知公子身份。这也是国主吩咐——北璃大皇子留不得!”
&nb白衣男子冷笑一声:“他当初应该直接杀了我,何须这么婉转?”
&nb女子撩衣跪地:“公子,奴婢受制国主,不得已要害公子。奴婢愿为繁烟阁血卫。以此偿还公子不杀之恩,报六年主仆之情。”
&nb“我该如何信你?你又有什么本事让本阁主信服与你?”
&nb“香浓会调香。”
&nb男子沉默一刹。
&nb“既如此,打点好一切,就去吧。”
&nb女子回头再看白衣男子一眼,眼眸中有着深深的解脱。
&nb人处十丈软红,何来轻易选择?
&nb江玉树,你自己也是别无选择不是吗?
&nb耳边是那女子清脆娇柔的声音——
&nb“公子,香浓今次做出选择,不受国主支配,得以解脱。”
&nb“香浓复姓第五,是北璃皇室中人,愿为繁烟阁血卫,此生不悔。”
&nb“生也好,死也罢,只要能报答公子不杀之恩。香浓此生圆满!”
&nb雨依旧拍打,滴滴答答,耳边千军万马喧嚣而过,他看见那女子被扔下城楼时的单薄无助。
&nb万千铁蹄从女子尸身上碾过,血水与雨水交织一隅,黑色的泥土被染上新鲜色泽。
&nb女子像一片花瓣,一瞬间,了无生机。
&nb他也看见城楼上那女子撞墙服毒的一幕。
&nb那女子朝自己大呼——“公子,香浓做出选择了。”
&nb“公子——!!”
&nb“啪!”银针断裂的声音,江玉树猛的坐起,入眼黑压压一片,耳边是帐外千军万马在一起的呼喊声。喧嚣混沌,混合着雨声平添了一份沉闷肃杀。
&nb谢易牙诧异的看着惊坐起的江玉树。“公子,你怎么了?”
&nb白衣男子摸索起身,一记沉声:“易牙,带我去城楼!快!”
&nb“可公子身上的银针还没拔。”
&nb听他说罢,江玉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疼痛,迅速摸索着将身上的银针拔去。
&nb[二、筝萧引十八]
&nb东齐城下
&nb仇万里被第五香浓刺杀后,昏迷栽倒,人事不醒。
&nb耶律昆仑手持令旗维持最后战斗。
&nb数万大军纠缠在一起厮杀、对阵、无数声音混沌在一起,散落一地的肠子,脑袋、四处流散的脑浆、断掉的肢体、烧焦的尸身、被踩碎的胸膛……赵毅风和耶律昆仑同时看向这一切。
&nb赵毅风轻阖眼眸,掩饰眸中伤痛。
&nb耶律昆仑面无表情,继续挥动令旗作战。
&nb暴雨中,不见硝烟。
&nb雨落土地,渐起坑洼,迅速消失,接踵而来的是奔跑、倒地、哭喊……雨打在脸上,生涩干疼,双眼睁开都是无力。
&nb耶律昆仑像没有察觉一样,仇万里受伤,士气大乱,但还有他耶律昆仑,有他南燕“战神”,这一仗将一较雌雄!
&nb赵毅风身受重伤,如此机会不可再失。
&nb一阵雨水荡起,耶律昆仑挥动手中令旗,“儿郎们给我打,东齐不行了!霸王将是我等!”
&nb“杀——!!”数万大军如泥石流一样扑向东齐大军,奔向东齐城楼。杀红了眼的士兵在令旗的挥动下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拿下东齐城楼。给他们的国主报仇,一雪前耻!
&nb在联军的攻击下,东齐城楼在颤抖,大地在发颤,在下沉!
&nb东齐城楼下黑压压的阵脚,每个人如疯魔般,黑影如大山一般巍峨,东齐将士无法阻挡,也无力阻挡。
&nb贺千丈挥动手里的令旗,还是不能阻挡怒意缠身的联军。
&nb上次一战,飞来峰受伤,士气大乱,东齐小胜
&nb今次,仇万里受伤,士气大振。这是潜在的护国大义,这是男儿骨子里对家国的忠诚。耶律昆仑不愧为“战神”。在失去两国联军国主的基础上还能镇定指挥,有攻灭东齐之势,这一次江玉树失算了。
&nb冷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模糊视线,贺千丈端肃不动,挥手令旗。
&nb雨水模糊视线,东齐大军变化的阵势对已经疯了的联军毫无伤杀力。旌旗飘摇,血水成溪,倒地的战马、血染的战袍、疯狂的砍杀……这一切在赵毅风眼中出现。
&nb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赵毅风看向城楼上那一道白影,心下一痛。东齐守不住了……
&nb玉树,东齐守不住了……
&nb下方撞击城门的吼声,攀爬城墙的士兵狰狞,护城河红艳艳一片,尸骨堆叠发白发胀……这一切阻挡不了联军要攻灭东齐的心!
&nb贺千丈脸色发白的看着下方的一切,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
&nb西门日天按讷不住:“先生,我等开城迎战!联军疯了,他们已经疯了!开城吧!”
&nb“先生,开城吧!一旦城破,东齐众人将无人可活!”
&nb“先生,东齐有的是不怕死的英豪!开成突围我等还有活路!”
&nb城楼上,众将跪地恳求。
&nb一道声音传来——
&nb“不可!”
&nb众将转头回看,谢易牙牵着江玉树疾步而来,只是江玉树脸色惨白,气息虚浮。
&nb“公子来了!”众将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
&nb江玉树定住气息,竭力维持平稳:“城门不可开!”
&nb众人不解:“为何?东齐守不住了。开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nb白衣少年轻眨眼眸,长长的睫毛被雨水打湿后多了一份柔弱。雨湿墨发,苍白剔透,仿佛即可随天而去。
&nb可众人看着这样的江玉树,竟生不出反抗的力道,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nb“贺先生,坚守令旗。”江玉树淡淡吩咐。“其余众将继续镇守。离云,你来击鼓!”
&nb众人得令,迅速四散开来,阻挡联军如火般的杀意。
&nb一道白衣水袖轻划,江玉树端坐城楼,白衣翩然,俊逸出尘,风雨大作,吼声如雷。最终心汇聚到战场有赵毅风的一处。
&nb“汀!”一道筝声划过,在沉闷压抑的战场格外清脆,扣人心弦。他抚筝的样子飘逸优雅,沉稳有力。有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nb赵毅风抬眼望去,城楼上的他俊逸出尘,轻扫筝弦。
&nb——你懂我,只有你懂我。
&nb这一战,只有定王才能明白江某的谋划。
&nb其他人都不行。
&nb手触玉箫,轻放唇边。萧音流出,和着城楼上的筝声,在这千军万马中竟有一种坠梦的恍惚。
&nb耶律昆仑一声冷笑,挥手将重达二十公斤的大刀挥向赵毅风。“赵毅风,纳命来!东齐败定了!”
&nb双腿控马,赵毅风手上动作不停,稳如磐石的配合着城楼上江玉树的筝声。东方不羽驾马迎上耶律昆仑的厮杀。
&nb城楼下勇士们还在奋力攻城,纵使已经精疲力竭,纵使已经连续厮杀,纵使雨黏在身上笨重不能周转。但即将胜利的**和野心在心中滋长,这一切是他们拼杀的信念!
&nb远处的烽火已歇,战鼓轰轰,动荡人心。
&nb萧音与筝声合唱。
&nb没人能阻挡他们在千军万马中筝萧合奏,没人可以动荡赵毅风的心。
&nb时间在这一瞬放空,万物皆不入眼,也不入心。
&nb筝声叮咚,萧音悠长。
&nb赵毅风的眸光紧紧在某处,一股热流直冲胸臆!
&nb看着城楼上的江玉树……
&nb嫁娶之时,江玉树温和谦逊,带着一股如玉的恬淡剔透,倔强且从容。他总是有着一丝温和的笑,一如春风温暖四季。
&nb樱红相逢,江玉树宛如世外仙人,带着清冷的气息,泠然姿态,既冷又傲。他静静的触手玉箫,一股看透人事浮华的悲凉,疏离淡漠。
&nb乱世更迭,才发现他那一抹温和的笑早已深埋心中,他白衣翩然静立身旁竟莫名让自己心安。
&nb玉树,你还在就好……
&nb感受到萧音中浓浓的情谊,江玉树手下发力,丝丝雨水滴落筝弦,杂音轻出,这一切阻挡不了两人合奏的快然。
&nb入了心的人,任何思量皆虚无。
&nb千军万马,用计拼杀,终究都将是历史长河中的惊鸿一面。
&nb若此刻就是永恒,万里江山,海清河晏都不是我的谋划,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nb[三、十八联盟来]
&nb战场上所有人都听到那曲子里配合的默契,两个傲气的男子在千军万马中高山流水。
&nb耶律昆仑讥笑几声,“怪力乱神之曲,想要迷惑人心。”令旗一挥:“儿郎们,东齐黔驴技穷。用此等妖法迷/惑人心。勇士们,勇敢的站吧!东齐即刻在手!”
&nb“杀——!!”联军得令,拼力厮杀,黑压压蜂拥而上,流水的联军,铁打的城楼!
&nb雨湿白衣,白衣少年手上血水流溢,筝弦割破手指,弦音泣血悲戚。
&nb赵毅风驾马执萧,玉箫被他吐出的血染红,萧孔满是血水,萧音哀鸣低吟。
&nb一道用血铺就的乱世哀歌!
&nb江玉树神情专注,无华的眸子直直望向下方,积聚耳力,像是在等待什么。
&nb“崩!”筝弦断。
&nb战场上赵毅风猝不及防,收气不稳,“哗!”的一口血吐。
&nb众人大惊的看着江玉树,筝弦断实非吉兆。
&nb难道,这一仗,东齐真的保不住……
&nb忽然。“来了……”江玉树竭力扯出一丝笑。
&nb众人望去,仿若见着万家灯火照亮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