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言看了我一眼,笑说:“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待会她得闹我了。”
这个“她”自然是指我。
如若是方才,傅夫人说这么直白的话我肯定还会介意,只是现在......我完全没有脑子再去考虑其他事情。
一直未曾说话的池郁开了口,淡淡地说:“我没记错的话,花开不过是丞相的护卫。”
周卿言云淡风轻地说:“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以后......”意味深长地笑笑,看向我说:“就不一定了。”
池郁看向我,总是带笑的眸里毫无情绪,“是吗?但依我所知,花开认定了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周卿言神情未变,眼中却闪过一丝恼怒,嘴里仍笑说:“不会轻易改变,不代表不会。”
锦瑟抓着我的力道加重,干笑了几声,微带不悦地说:“花开,你瞒得真严实,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瞒?
我何曾瞒过任何人任何事?
“将军,夫人。”我不适宜地开口,对傅将军与傅夫人说:“我突然有些不适。”
傅夫人关心地说:“怎么了?要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吗?”
“不用,我回去休息下就好。”
傅夫人看向周卿言,“卿儿。”
“既然如此,我和花开就先走一步。”周卿言起身,说:“改日再来拜访将军和夫人。”
傅将军和夫人点头,“好,你赶紧送沈姑娘回去休息。”
周卿言看向池郁,“靖远侯,傅小姐,改日再见。”
我没再看任何人,十分无礼地离开,一路上周卿言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没有说任何话语。直到我们离开靖远府,坐上了来时的轿子,我才稍微清醒了些,定定地看向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傅将军认回来的女儿就是锦瑟?”
“一个月前,曾在街上无意中看到过。”
“傅将军当日认回锦瑟是凭什么信物?”
“傅家祖传的长命锁。”
我不禁窒息了下,深吸一口气后又说:“你现在是否已经知道了一切。”
“是。”他紧紧地看着我,问:“那个长命锁是你给她的,对吗?”
我在他的紧迫视线下缓缓点了头,“是。”
他轻笑一声,说:“果然,你才是真正的傅雨沫。”
我咬了咬牙,说:“是又如何?”
他微微眯眼,“难道你就任由她冒认你的身份?”
“冒认又如何?”我忍着胸口的郁结,冷冷地说:“我从未想过要找回亲生父母。”以前不想,现在仍是不想。
他闻言微愣,又说:“不要高高在上的身份,不要荣华富贵,不要万千宠爱?”
我想都不想,说:“不要。”
他缓缓笑开,“果然是我认识的沈花开。”他一手抚上我的脸颊,指尖温热,“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注意到那日我的黯然了吗?
我几乎仓皇失措地别开眼,说:“谢谢。”
“不用谢。”他顿了下,说:“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五王爷已经在与将军商议靖远侯与傅雨沫的婚事。”
“哦。”我艰难地开口,“他们自小男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
“如果你是傅雨沫,大有可能与靖远侯成亲,而不是来路不明的一个丫头。”
我听得这话再也忍不住,一字一顿地问:“周卿言,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却不以为意,平心静气地说:“只是告诉你,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再也没有和他一起的可能。”
“好。”我冷笑说:“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他们我是真正的傅雨沫,叫他们与五王爷家联姻,叫他们将我嫁给池......”
他握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扯到他怀里,粗鲁地印上我的唇,恶狠狠地磨蹭了下,说:“沈花开,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可笑。”我用袖子用力地擦嘴,说:“我不会和池郁在一起,更不可能和你一起。”
他黑夜般的眼眸变得更加深沉,“我想要的人,绝对不会溜出手心。”
“你以为你是谁?”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卿言,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以后也同样不会喜欢。”
他瞳孔微缩,冷冷地说:“因为池郁吗?”
“不因为任何人,只因为你是周卿言。”我已经不知理智为何物,只知道将心中的郁结通过言语发泄出来,“你是周卿言一日,我便不会喜欢你一日。”
他沉默看着我许久,一手抚上胸口,缓缓地说:“沈花开,我如今才知道,这里痛.......是何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