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落下时风吹到脸上实在刮得生疼,我迷茫地抬头看着他的下巴,脑中飞快地闪过了好多好多东西。
什么山上,什么金陵,什么娘与爹,什么亲生父母,什么池郁,什么锦瑟,什么武夫人,什么路遥马力,什么玉珑清然,什么杨呈壁卞紫.....什么爱算计与人的周卿言。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浮云。
我只知我现在正掉下悬崖,飞身跃下找我的是周卿言,陪我一起落崖的人是周卿言。
摸着良心说,我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原来,再讨厌的人也有做好人的时候吗?
周卿言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附在我耳边大声地说:“抱紧我!”
我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接着便感觉停顿了下,但立刻又听到树枝折断的声音,两人继续坠落,但速度比方才要缓慢了些。我咬牙看了眼脚下,意外的发现下面似乎是一片淡蓝色?
“周卿言。”我扯了扯他的衣服,“下面是片湖。”
他跟着往下看了看,问:“你会游泳吗?”
我点头,“嗯!”
他改握住我的手,“好,如果我们被冲散,岸上见。”
刚说完这句话,我和他就重重地掉进了湖里,巨大的冲击力理所当然的将我们分开,冬日冰凉的湖水一瞬间将我包围,冷冽的足以冻僵我的四肢。我不自禁打起了哆嗦,却还是咬紧牙关睁眼,憋住气努力向往上游,却发现不知被什么缠住了脚腕,我狠狠踢了几脚,只觉得越缠越紧,根本不能挣脱。
我低头往下看了眼,这一眼差点没吓得我岔了气,原以为缠住脚腕的只是水底杂草,谁知竟是一具骷髅的长发!我无心多看,连忙弯身去解缠住脚腕的发丝,只是手指在湖水里冻得发僵,根本无法解开杂乱缠绕的发丝。正在这时湖底有一道银光闪过,我定眼一看,可不就是池郁送我的那把匕首!它此刻正静静的躺在骷髅的身旁,丝毫不知我此刻见到它有多么喜悦。
我没有任何的犹豫,游到湖底捡起匕首时注意湖底淤泥里半埋着一根簪子,原想不管那簪子,谁知脚腕上的头发竟然邪门的越来越紧,当下立刻捡起簪子放入了怀中,而后用匕首割断了缠住我的头发,正松口气准备上去时,左腿却隐隐传来了抽痛感。
在这种时候,我,竟,然,抽,筋,了。
我甚至来不及想自己有多倒霉,只觉得左腿越来越痛,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有人从水面向我游来,紧紧地搂住我的腰,有冰凉柔软的东西贴上我的唇瓣,徐徐撬开我的牙齿,送进一缕缕的新鲜空气,缓解了我几近枯竭的呼吸。
再回神时,我已经半个身子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双手死死抓住抱我那人的胸前。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慢慢的拍着我的背,说:“慢点,不急。”
“周卿言。”我冷的牙齿直打颤,却还是认真的对他说:“谢谢。”
他笑了下,红唇白齿的煞是好看,“不客气。”
他抱着我游到了岸边,湿漉漉地坐到了一块大石上,接着用手触了触我的脸颊,说:“我先替你运功驱寒。”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拒绝,闭着眼睛感受阵阵热流传到体内,温暖舒适的叫我差点没睡过去。
“花开,醒醒。”周卿言摇了摇我的肩膀,“天快黑了,我们要快点找个休息的地方,不然会被冻死的。”
我指着他身上的衣物,缓慢地说:“你身上还是湿的。”
他甩了甩湿透的袖子,不以为意地说:“不碍事。”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没有再劝,起身和他一起去找能安置一宿的地方。
我们从崖上掉下时正好掉进靠着崖壁的湖泊,走出湖泊后发现周围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天渐渐黑下,丛林里也有各种动物的鸣叫声响起,一时间竟有几分恐怖书的气氛。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路上寒风已经将周卿言的衣服吹得半干,这才发现了一个可以躲避的小山洞,洞里似乎有人经常来留宿,有着最基本的被子枕头以及碗筷瓢盆,还有一些生火的工具。此刻自然也顾不上冒昧占了别人的住处,连忙一起生火取暖,等到火渐渐旺盛时,两人才有心情开始说话。
“好些了吗?”他脸色有些苍白,半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胸前,比起往常不知狼狈了多少,只是黝黑的眼眸不再深不可测,反倒多了几份异样的情绪。
我伸手烤火,不断地搓脸哈气,“好多了,你呢?”
他半垂眼睑,浓睫微颤,“还好。”
我看来了看他半湿的衣服,迟疑地说:“你......要将衣服脱下来烤下吗?”
他抬眼,唇畔噙上一抹笑,似真似假地说:“要我脱光了在你面前吗?”
我拿了跟树枝折断扔进火里,“你保持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