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般?”
“他找我喝酒,醉了,直接在我那里睡下。”
“那你呢?为什么不通知别人将他送回去?”
“没必要。”
“你一个姑娘家,随随便便让男的睡你房间里,不怕破坏名声吗?”
“我现在正睡在你床上。”
“你认真点好不好。”她脸色微沉,话里不再带着调侃,“你就让他这么对你?”
呃,似乎有些不对劲?“清然。”
她撇嘴,“干嘛。”
“你以为我喜欢杨呈壁,杨呈壁却爱卞紫,我为了不让他伤心才帮了卞紫,但他却一脚踏两船,明明有了卞紫还来引诱我?”
她愣了下,继而有些结巴,“我我我,我不是这么想的!”
“恩?”
“那个,其实一点点......”
“当真?”
“好啦好啦,我确实这么想。”她哼了声,“那个杨呈壁死皮赖脸追着卞紫那么久,你来了之后还不是和你打的火热。如果他跟卞紫的事情就此打住也就罢了,但昨天他花了两千两黄金替卞紫赎身。”她竖起两个指头,夸张的说:“两千两黄金啊,我都差点以为他是真爱了!”
“要是他从此跟卞紫消失在你眼前,快活的过日子那也无妨,只当你遇人不淑,可他呢?半夜提酒去你房间,就这样我也不说,可他竟然直接在你那里睡下了!”她不屑的笑了几声:“不是刚替美人赎了身吗?怎么不回去抱美人?又或者美人不搭理他所以就来找你了?”
不知怎么,我竟有些想笑。“我不喜欢他。”
她呆住,似是没料到我会这般直接,“啊?”
“我不喜欢杨呈壁。”我又说了一遍,“是你想多了。”
清然皱眉,一副“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花开,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的。”她坐在床沿,语重心长的说:“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来回看了她几眼,颇为迟疑的说:“你......当真不告诉其他人?”
她重重的点头,“当真不说!”
“也罢。”我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对杨呈壁......”
她向我投来鼓励的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确实......”
她坐的更近,抬手准备拍肩安慰我。
“不喜欢。”
她的手顿时停住,傻傻的说:“啊?”
“我说我确实不喜欢杨呈壁。”
“你你你,”她气急败坏的收回手,“逗我玩啊!”
我好笑的睨着她,“方才我已经和你说过一次了,是你自己不信。”
“我以为你是难为情!”她气的鼓起双颊,“我这么担心你,你还这样,哪有这样耍人的!”
“清然。”
“干嘛。”
“我不会难为情。”
“呃,你.......”
“而且也不觉得这事情有什么好难为情。”
“花开。”
“恩?”
她极为严肃的说:“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吗?”
我不以为然,躺回被窝准备补眠,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问:“对了,你知道最近城中出现的赤焰大侠吗?”
“不知。”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点,竟然连赤焰大侠都不知道。”
“.......我可以睡了吗?”
“睡什么睡。”她又是一把掀开被子,完全无视我只穿着单薄的亵衣,“我跟你说,这赤焰大侠最近可火了。”
“恩。”听这名字就挺火。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才这么火吗?”
我十分诚实的回答:“不知。”
“那你想知道吗?”
我反射性的想回答“不想”,但碍于清然“你敢说不想我就掐死你”的眼神,我只能慢吞吞的说:“想。”
清然露出了赞赏的表情,显然是在夸奖我的识相,“事情呢是这样的,大概四个月前,城西雷家发生了一场火灾,火只着了一间屋子,但也烧死了一个人,那就是雷家的主人雷世铌。那雷世铌生前是个酒鬼,一喝醉就开始打他妻子和孩子,邻居要是去劝架,他连邻居也一起打。有人把这事情告到衙门了,但衙门也管不了家务事,久了之后也没人再去管。他妻子也试过带孩子逃跑,但每次都被他抓回来,然后打的更凶,听说好几次都打断了肋骨,连孩子都整日鼻青脸肿。”她眼中闪过一道恨意,冷笑了一声:“对妻子和孩子这么狠毒的人,难怪死了也没人伤心。”
“这跟火焰大侠有什么关系.”
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什么火焰大侠,是赤焰大侠!”
“呃,好,赤焰大侠。”
“那时大家都只当这是个意外,但是第二个月,第三个月又发生了两起火灾,都只烧一间屋子,都只烧死了一个人。官府也觉得事情有蹊跷,开始将三个案子一起调查,但除了查出死的三个人都是些该死的人渣以外,其他什么也没查出。后来不知是谁说必定是有人行侠仗义,为我们金陵除去败类人渣,这才起了‘赤焰大侠’这个名号。”
我沉默了会,问:“那些人是被活活烧死还是死后被纵火?”
她扯了扯唇,眼底十分冷漠,“谁在乎呢?”她突然又笑了开来,甜甜的说:“这个月是第四个月,不知道又是哪家遭殃呢?”
清然说完便极其愉悦的离开了,完全不顾被她惊吓到的我。
是的,惊吓。
我总以为清然如她表现出的那般,虽然疯癫却天真可爱,却不知她也有如此阴暗和偏激的一面。
我竟觉得有些安慰。
至少,我并不是唯一被遗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