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王氏对那贾赦多好奇,还是没有机会得以相见。无奈,王氏便日日在房中研习从警幻处所得玉简,不觉受益匪浅。只是贾政不在身边,且身边也无一她看的上眼之人,倒是无法让她实践一番。如此,王氏倒是把那重心移到他处,她一边专心讨好起史氏,一边笼络贾府众仆来。
王氏能在前世放倒梓莘且旁人皆无所查,自然颇有手段,非一般人也。如今她又有了警幻所赐的百宝箱,更是如虎添翼。虽百宝箱内里颇小,只够放两锭五两的银子,但架不住那“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几字。且不论是贾府下人,亦或是王氏之人,大多所图也不过就是那些许银两,所谓忠心也不过建立再此之上。王氏如今手下四位媳妇子都是能干之人,若听得那家有那需银钱之时,必定借着王氏之名出手相助,如此倒是让王氏多得了不少人心。
王氏原主就是个惯会演的,如今换成了这位可谓更是有过之而不无极。她可不是原主那般短视之人,自然不会把那些阿谀奉承之人摆在心上,她要不过是在贾府中的根基。她对那那史氏,虽不能亲自晨昏定省,但初二、十六两日必定让身边吴十家的为请安,且每次前去自然不会空手。史氏自然满意非常,觉得老二家的真是倒是乖觉。又想到那赖头和尚所言,更是信了几分,对王氏越发上心了。
王氏如此一番作为,收货颇丰,自鸣得意一番之后,更加卖力作为。时日便如那白驹过隙,一晃眼十月已至。
因贾敏产期将近,这日午膳过后,梓莘便拉着钱妈妈、李妈妈又有那蔓枝、绿柳二人备起贺礼来。李妈妈瞧着梓莘,只觉她如今肤白如玉,且无半点瑕疵,脸上细润光滑,连毛孔似是不见了。再看她眉眼如画,举手投足还带着那妩媚慵懒之气,比起一年半年刚刚成亲,更是美上几分。只是……李妈妈瞧着不觉叹了口气。
梓莘自然是觉察到李妈妈今日不对之处,她放下手中笔杆,入眼就是那李妈妈眉头紧蹙,她瞧着奇怪,出口问道,
“妈妈可是有什不快之处?但说无妨。”
钱妈妈瞧着也跟着叹了口气,梓莘更是奇怪。蔓枝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睛,拖着绿柳请安出门,往那排房而去。不一会,又见那赵妈妈,孙妈妈一同进入东厢。
绿柳见状,不觉伸手点了点蔓枝脑袋,笑骂,“就你聪明。”
蔓枝并不躲让,笑眯眯的摇头晃脑,却也不答话。
梓莘瞧着自己跟前的赵钱孙李四位妈妈,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心中颇为不解。自打进了这府邸,四位妈妈还从未如此整齐的一同在她面前。先是赐了几位妈妈坐,梓莘这才问道,
“几位妈妈今日可是有话对我说?”
钱妈妈管着银钱,性子颇为爽利。听闻梓莘如此问,左右看看无人搭话,上前一步,满脸忧色,
“我的好郡主,且给我们说说您这是如何打算,也好叫我们几个老婆子放宽心。”
梓莘眨巴眨巴大眼睛,茫然的瞧着四人,愣愣吐出两个字,“打算?”
钱妈妈瞧着,不觉着急,她虽然是宫中出来,当下那些规矩忘的一干二净,她一拍大腿,嚷道,
“姑娘,别告诉老婆子,你如今还没个章程?那头那位奶奶,可是好谋划就差把手直接伸到我们这儿啦!”
梓莘仍是不解。擎苍斋如铁桶一般,先不说她自己,贾赦也不会允许有人对此指手画脚。其他碍事之人皆已不在,且不管王氏如何蹦跶,她又何必理会?如此,梓莘不觉开口宽慰道:
“妈妈们多虑了,这园子造好,我等是要搬过去的。那头如何我们又何必在意?这院子内无事便是安好。”
“我的好姑娘,你可当真要放弃这荣国府了?”一贯话不多的赵妈妈难得开口,她直直的看着梓莘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姑娘有此意,我们也好另作打算。”
“是啊,是啊。”孙妈妈接口连连点头。
对于王氏如今作为,梓莘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没有放在心中罢了。想着,梓莘眉头微蹙,瞧着四位妈妈的神色,也沉重起来。
李妈妈瞧了梓莘这般,心知她是把几个妈妈的话听了进去,她上前几步,为梓莘倒了杯水递了过上,又道
“姑娘。有些话我们几个早就想说。我们到姑娘身边皆有六年,陪着姑娘一点点过来,如今姑娘得了郡主之衔,还享那公主俸禄自然替姑娘开心。可是姑娘,这天家威严不过是唬唬人的,日子可要我们自己好好过。”
梓莘接过水杯,瞧着李妈妈,记忆中她还从未对自己说如此重话,心中到无不悦,也知道她全然都是为了自己好,便点点头洗耳恭听。
李妈妈看梓莘似是有所动,与那钱妈妈交换了个眼神,那钱妈妈接过话头,问道:
“姑娘可知那王氏这两月间各处打点花费多少?”
梓莘一惊,心突突狂跳起来,那钱妈妈倒也不卖关子,一一道来,
“先头出去的赖总管一家,也不知道那二奶奶用了何方法,赖总管小儿子又回府当差,如今管着外书房的笔墨杂物。又有那厨房的杨妈妈,她有个小女儿如今十五,前些年脸上生了疮留下个大疤,眼看着到了岁数到了,急到不行。一月前二奶奶知道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子,这不过一月功夫,疤痕淡去不少,这皮肤也白皙了。说是不出二月就能恢复,二奶奶已经让那丫头进院伺候。还有……”
这钱妈妈越说,梓莘越是心惊胆颤。这王氏居然每次出现的恰到好处,真是要钱给钱,该出力的时候不遗余力。王氏这行事作风突变,倒是让她措手不及,隐隐又觉似曾相识。只是,这王氏到底想做甚?只是收买人心吗?梓莘不觉怀疑。
“姑娘,”钱妈妈终于说完王氏这些时日的壮举,心中更觉烦闷,“这蒋家虽然已不再,可是到底是二奶奶外祖家。我且听闻二奶奶手头倒是有几副极好方子说是要先给太医院。另外,前日我也听说这二奶奶除了那治好疤痕的之药之外,还有好几个美容养颜之方,正在找人开筹备铺子,要卖那特制的胭脂水粉……”
梓莘眉毛抽了抽,心中暗道,莫非这王氏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