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娘却没什么兴趣跟这个贪财忘义的老婆子闲话家常,她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用手指描了一下几案上的那只剔花鱼藻莲纹梅瓶然后才微笑道:“我前晚上做了个梦,你猜猜梦见了谁?”
曾妈干笑道:“老婆子哪里晓得十娘子梦见了谁?”
这是一只磁州窑的剔花梅瓶,远不如定窑磁器值钱,但因楚七娘喜欢磁州窑的黑白分明,便留了下来,她走的时候自然没办法带走,太匆忙也无法变卖,现在倒算得上是她留下来最值钱的一个物件了。
只是物似人非,吕府的院子里花开正红,但梅瓶里却早就没了鲜花,甚至上面已浅浅地落了一层的浮灰。
楚七娘淡淡地道:“我梦见了七娘,你说奇不奇怪,她说她有一些东西叫你收着了,让我来取,可又没说清楚让我取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曾妈心里是不信的,但是见她说得如此淡定,却是心中忐忑,笑道:“十娘子说笑了,三少夫人哪里会藏东西在我这里,您是不知道,人人都以为我是三少夫人的管事妈妈,可其实她最相信的人是柳妹了,要不十娘子您问问柳妹看?”
楚七娘微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道:“我睡得真香,她说是一盒东西,我便没听清楚这一盒到底是什么?这要是你想不起来,回头我再梦见她,让她托梦给你也好。”
曾妈听到一盒,顿时七上八下的心吓得差一点直接就崩坏了,嘴里一口老牙打着颤,一双松了皮的眼袋跳个不停,颤声道:“哦哟,你看我老了,好像是有这么一样物事,您等等。”
她出去一会儿就用一块白麻布遮着一样东西过来,这时正好有粗使女童提水进来,她让女童把水壶放下,喝斥着让她出去。
等人都走了,她还不放心将门关上,才小心地将麻布裹着的东西放到桌面上,然后才跪下来抽泣道:“小的该死,我这是因为三少夫人没了,担心以后再也没人对我这么好,所以才昧了良心,贪了这一盒东西!”
楚七娘坐在椅子上微弯着,细细打量着那老婆子,拔弄了一会儿佛珠,才轻浅地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楚七娘对你是不错的!”
曾妈眼皮又猛然跳了几下,楚七娘已经翻手将盒子打开,扫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值钱的首饰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她从里面将不多的两件值钱的首饰取出,然后关上盒子笑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呢?”
曾妈哭丧着脸道:“真没有了,小娘子,三少夫人留下的东西不多的。”
楚七娘不言声,只用手捻了一点团茶丢在沸水中,水中顿时涌出一股茶浪,她端起茶碗轻笑了一声道:“七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曾妈很会替我惜财,连葬礼的五十贯钱都能给我省下不少来。”
曾妈这才是吓得魂不附体,手抖了抖才从自己的腰带里摸出一个布包,颤抖着交上去,啼泪横流地道:“十娘子,我,我都给你,你,你一定要跟七娘子说,老婆子真,真不是有心害她的,哪里晓得七娘子一和好端端地,无缘无故就小产去了,哪里晓得就有人来掘坟?”
她捶胸顿足,唠唠叨叨,却见楚七娘好似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而是在出神,不禁收了声。
楚七娘还过神来,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拿白皙的手指翻开布包,见里面整整齐齐五张交子,每张都有一百贯,不由轻笑了一声道:“了不起,我七姐过得如此贫困,她的管事倒是个小财主。”
曾妈见楚七娘的嘴角仍然带着冷笑,只好将自己的钱搭子也掏了出来,这里也有数十文钱,还有几锭小银锞子,然后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楚七娘那几锭小银锞子取出,其它的连同钱搭子一起丢在地上,然后收好东西才对被扒了几层皮的曾妈含笑道:“不知道曾妈还想不想再赚笔大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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