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勉跨前了一步,楚七娘却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园,竹勉才小声道:“小娘子,我瞧这锦墨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如告诉她,正好让她在楚马氏那里给我们做一条眼线。”
楚七娘顿住了脚步,看了一下天上的弯月,道:“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楚七娘这件事情……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两人走了一段路,从草丛里突然窜出了一条小黑影,竹勉大叫道:“谁。”
那条小黑影转过头来瞧了她们一眼,竟是个小男孩,脸上瘦黑,嘴巴上还咬着一根骨头,瞧着竟像是垃圾堆里找来的。
楚七娘大吃了一惊,脱口道:“天晁。”
那小黑影像是也没想过这个陌生的女子能认得出来他,他只知道今天府里开宴,所以早早到厨房里翻垃圾吃,谁曾想被厨房管事发现了,才慌张逃脱。
他吃惊过后脚步也只顿了顿,便一溜烟跑了,楚七娘喘着气对竹勉道:“快拦住他!”
竹勉奔了过去,那小男孩跑起来飞快,哪里还能找得到他的人影。
楚七娘撑住了树,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天晁同样是外室生的儿子,这个外室后来被楚老爷送给了同知,哪知送过去没多久同知就死了,这名外室大着肚子被撵了出来。
不知怎么她就找上了老爷,言称肚子的孩子原是楚老爷的,这种笑话的事情,楚老爷哪里会肯承认。
这名外室年年带着孩子来,楚七娘到京城的时候,是她最后一年来到楚府门前,外室已经病重,她就是在楚府外面咽得气,是楚七娘牵着男孩的手进了楚府的门。
他不是应被冯氏养着么?
竹勉见楚七娘脸色不好,连忙自责地道:“你一出了门,天晁就从冯氏那里跑了,原来他断断续续地来厨房,我就藏一点吃的东西给他,哪知前些日子,他突然不见了,我……我也没顾上找他。”
楚七娘知道竹勉必定是听到了她的死讯,心情大乱,哪里还顾得了天晁,她叹了口气,道:“不急,只要他还藏在这个院子里,总能找得到他。”
“今晚的荷园可正热闹。”竹勉替楚七娘拢了一下身上的轻罗披风。
“可不是。”楚七娘笑了笑。
回到了竹园,竹勉将一个小小的黝黑铁盒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楚七娘的面前道:“那楚马氏几乎把荷园拆了,连荷塘都叫人摸了个遍。”
楚七娘看着盒子,感慨地道:“若非当时听了竹勉你的话,即便是活转来,也要寸步难行。”
竹勉含泪道:“七娘子快不要说这个话,这是竹勉应该做的。”
她说完便出门去替楚七娘看着门外的动静。
楚七娘独自留在房内抚摸了一下这个铁盒,这是她母亲苏氏的遗物,一直由老太君保存,临来京都的时候才交给她,说是苏氏的一项传家宝,由一个江湖奇人所造。
铁盒也不是很大,半尺长宽,摆放不了太多的东西,只是二样奇特的地方,一是环戒为钥匙,二是刀斧劈砍不坏。
楚七娘曾经取了一把利剑试过,用了很大的力气,也仅能在铁盒上留下一道白印子,她觉得稀奇也就拿上了。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这个传家宝是让苏氏的后代留后路用的。
楚七娘摸出那枚象牙戒指,放进了盒面上的凹洞里,轻轻一按,只听咯嗒一声,刀斧不能开的小铁盒便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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