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福笑得又奸又诈,他反问:“大小姐说呢?”
唐笑霜一脸天真的摇头:“公公您也知道,父亲对我,从来都不管不问的,我自小在乡野之间长大,什么规矩都不懂,还请公公赐教!”
郭福好奇的看她,这唐家大小姐有点意思,愣乎乎的,也不知是精还是傻,他轻咳一声答:“圣旨自然是抗不得的,抗旨就是违抗圣上,这是要杀头的!”
“啊,原来要杀头的!”唐笑霜傻傻追问,“那敢问公公,是只杀我一人的头,还是全家都砍光光?”
郭福下意识看了安平候一眼。
安平候怒叱:“闭嘴!”
唐笑霜不理他,只仰着脸问郭福:“公公也不知道吗?”
她这么求知若渴,郭福只好答:“抗旨要杀全家!”
“杀全家?哈哈,好极了!”唐笑霜拍手笑,笑罢跪下来使劲叩头,口中高呼:“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郭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跪得老眼晕花,不自觉反问:“大小姐,你这……几个意思啊?”
“父亲说呢?”唐笑霜促狭的看向安平候,慢吞吞道:“左右我是不想活了的,原本还想着黄泉路上好寂寞,如今有一大家子陪着,我也就放心了!”
安平候身上冷汗涔涔,慌慌摆手,道:“公公莫听小女胡说!她不过使个小性子罢了!”
“是啊,就想使个小性子罢了!”唐笑霜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忽又转向郭福,笑嘻嘻问:“公公啊,漠王的官大不大?”
郭福面无表情的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我成了他的王妃,这身份是不是比父亲还要尊贵?”唐笑霜又问。
“咳咳……这是自然的!”郭福这会儿算是有点明白了,这丫头还真是个鬼女啊,鬼机灵,他同情的看了安平候一眼,心里道,儿女都是债啊,候爷您这闺女绝对是来讨债的啊!
他轻叹一声,晃悠悠的回宫,剩下院子里一对fù_nǚ大眼瞪小眼。
唐笑霜笑得甜如蜜糖,她一把抱住安平候的胳膊,亲亲热热叫:“父亲,您是想要女儿抗旨呢,还是不抗旨呢?”
“噗”地一声,房顶某隐蔽处有一黑衣人忍不住笑出声,只这对fù_nǚ正忙着勾心斗角,压根就没注意到。
京中某处精美豪华的府邸,黑衣人吴钩跪伏于地,将方才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复述给面前的漠王听。
漠王颜无欢端坐于轮椅之上,自始至终,面沉如水,表情无一丝波动。
天近黄昏,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张令人屏息心滞的俊颜。
眉似刷漆,目射寒星,皑皑如雪,皎皎似月。
这样雪白的肤色,原本会令男人显得女气,但生在他脸上,却全无那样的观感,浓黑的剑眉下,寒星似的双眸,海一般幽深莫测,这令他整个人有种冰雪般迫人的凛冽之气,恍若雪山绝顶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祗,令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不自觉的想要匍匐于地,臣服在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霸气之中。
漠王,先皇第十一子,原本就是一尊神。
颜国的战神。
十三岁入伍,从最底层的兵长做起,十数年间,杀人如麻,战功赫赫,所向披靡,令周围三国猛将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人人都说,宁愿跟魔斗,也不跟漠王对抗,他比魔更可怕,比鬼更难缠,他是活阎王!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也不敢留五更!
这样的人,颜帝自然也怕。
怕他某一日心情不悦,便篡了他的帝位,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所以,他绞尽脑汁,要置这位十一弟于死地。
先是将他远远的流放到北漠苦寒之地,后又借口收了他的兵权,找来西域的奇人,给他下了血咒,致使他双腿尽残后,又圈禁于帝都之中。
便算这样,他还是不放心,闻听唐府嫡长女天赋“异禀”,有克夫之能,遂将唐笑霜指给漠王。
一个乡野粗俗之女,唯有一张脸可看,偏又被人毁去,之前还遭太子戏弄,这样的女人,拿来羞辱他的十一弟,再好不过了!
若他发怒,敢有逾越之举,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杀了他,也不算违了先帝的遗诏!
只颜帝想不到,他的这一招,在漠王颜无欢眼里,便如儿戏一般幼稚!
“皇兄老了,做事越来越可笑了!”颜无欢微眯了眼,迎向金色的阳光,嘴角挑起凉薄的笑意,眸间却仍一片幽深安静。
吴钩微微不安,低低道:“王,可这鬼女确实有些邪乎,是不是想个法子,推拒了这门婚事?”
“不!本王喜欢娶鬼女!”颜无欢淡淡道,“本王倒要看一看,谁能克得了本王这个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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