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她也坚持直起身子,颤颤巍巍的向着游神医福了个礼。
因着孙女游茯苓的缘故,游神医看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总是有几分亲切的,他和蔼道:“小姑娘不必行礼了,身子要紧。”
柳瑜君坚持道:“游神医,礼不可废……”
说完,身子一阵摇晃,竟是站不稳,向着姬谨行那处晕了过去。
姬谨行微微蹙了蹙眉,他随手拿过腰间佩剑,向前一抵,剑鞘正好抵在柳瑜君倒下来的肩膀上——这般微微支撑住一小会儿,李彤花眼明手快的将柳瑜君扶住,却发现她已经昏迷过去了。
游神医也不磨蹭,撸了下柳瑜君的袖口就把上了脉,这一把脉,他眉头也皱了起来:“陈年旧疴了,又同毒掺杂在了一起,日子久了,难救的很。”
姬谨行将剑重新佩在腰间,闻言道:“能救么?”
邋遢老汉本想朝着姬谨行翻个白眼,但翻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眼前这厮心狠手辣的很,一言不合差点活活掐死他。
邋遢老汉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他道:“废话,不看看我是谁,搁别人这个肯定死定了,但在我游某人手底下,她就不可能因为这事送命!”
这话说的狂妄至极,李彤花听着却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李彤花看了一眼姬谨行,只不过他们家主子脸上面沉如水,看不出半分波澜来。
侍卫将柳瑜君抱进了院子里,游茯苓本在自己房间里就着烛光看一些志异小说,正看得带劲,就听见外头又有了不小的动静,她没忍住,举着油灯出来,却惊诧的见她爷爷正领着人往医室那边走。
“爷爷?”游茯苓吃惊道,“这怎么了?”
游神医摆了摆手:“小孩子家家的,赶紧睡你觉去,这是你师叔认识的人。她生病了你那窝囊废师叔救不了,把人打发到我这里来了。我总得把人救好,让这小姑娘回去好好替我笑话一顿那个窝囊废!”
游茯苓兴致勃勃的举着油灯就要过去,没走几步,却突然迈不开步子了。
月光下,一身劲装的俊美男子从院子里迈过来,月亮的清辉洒在他的棱角分明的脸上,月光淡薄,那人脸上的表情更是淡漠。
游茯苓看呆了。
她在塞外活了十六年,一直以为五十里外小镇上屠户家刚娶的那个寡妇媳妇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结果,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游茯苓一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姬谨行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厢房那边,有个少女举着油灯看他看呆了。
他平静的跟着游神医进了医室,看着游神医让侍卫把柳瑜君平放在医床上,又不知道从哪里的角落倒弄出了一大堆东西,瓶瓶罐罐的,还有一些形状奇奇怪怪的器材。
游神医倒弄了半天,又是给柳瑜君往太阳穴抹药,又是针灸的,好半晌游神医才松了口气,又伏在案边奋笔直书起来,一边写还一边念叨:“这些药材我这里没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三天内集齐,我制成药汤让这小姑娘浸泡,这小姑娘还能好好的……要是三天内集不齐的话,倒是也能活命,但有个什么腿瘸眼瘸的后遗症就不好说了。”
柳瑜君方醒转过来,一听到什么“腿瘸眼瘸”“后遗症”什么的,差点又晕过去。
姬谨行接过那张药方,一目十行,没几息便看完了,他微微点头:“我去凑药材。”
便要出门。
“姐夫!”柳瑜君挣扎的喊出声。
“姐夫?”游神医促狭的笑了笑,“你这姐夫对你挺好的啊,还亲自陪你这么大老远的过来求医。你要不喊他姐夫,我还以为他是你未婚夫呢。”
柳瑜君苍白的脸颊微微染上一丝红晕。
姬谨行微微蹙了蹙眉。
“行了行了,快去吧。”游神医摆了摆手,“早点集齐,这小姑娘就少受一分罪。”
“我没事的!”柳瑜君连忙道,因着有些着急,她似是被呛到了,咳嗽了好久,才又艰难道,“夜里太冷了,姐夫休息一夜再去找吧。”
“不必。”姬谨行漠然道,转身出了门。
柳瑜君感动的红了眼眶。
只有李彤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摸了摸脑袋,怎么总感觉主子自打前几日收到了京里头来的飞鸽传书后,就有点沉不住气的模样?
青禾大人到底在信上头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