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嫣容听了花丛里那些小姑娘的酸话,脸色古怪的很。
这话若是搁以前,她没准会同花丛里那几个一起嘲笑方菡娘山鸡装凤凰。
然而此时她听了这话,心里竟然还有些不舒服。
焦嫣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她琢磨了下,大概是现在自己跟方菡娘方芝娘一起走着,说她们就等于是说她自己,当然会不舒服。
对,一定是这样。
焦嫣容气呼呼的看了方菡娘一眼,觉得是她连累到了自己。
方菡娘笑道:“嫣妹妹,眼睛哪里不舒服么?”声音清脆,犹如环佩叮咚,撞入耳中。
花丛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焦嫣容大声道:“我没有不舒服!那些藏起来说别人坏话的才是不舒服!”
方菡娘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焦嫣容会说出这番话。
方芝娘抿唇微笑,摸了摸焦嫣容的小脑袋。
焦嫣容也愣了,她别别扭扭的撇开头,不去看方菡娘同方芝娘:“别碰我……”
花丛里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方菡娘几人看过去,便见到两三个盛装打扮的小姑娘带着丫鬟从花径小道中走了出来,面上还有几分尴尬之色。
其中一个头上插满珠翠的少女,脸上带着几分羞恼,瞪着方菡娘道:“偷听别人说话,你这乡下来的村姑果然不懂什么规矩!”
方菡娘倒也不恼,微微看着那少女,杏眼微弯,脸颊两边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哦,原来背地里说人坏话就是云城的规矩吗?果然别致的很,我们乡下确实没这规矩。”
少女被方菡娘一句话噎的脸都涨红了。
焦嫣容看了心里爽的很,往常都是她被方菡娘气到胸闷。这次轮到别人受罪了,看着心里爽快极了。
“谁、谁让你们偷听了!”少女涨红着脸,死犟着脖子不松口。
方菡娘从来就不是个死缠烂打的,眼前这少女不过说话不好听了些,放的这句狠话也不过是句台面话,看那眼角眼泪都出来了,也没必要把她给逼哭。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少女一眼,没再说话。
焦嫣容却不乐意了,她向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少女这句“偷听”连她也骂在内了。她可不惧眼前这满头珠翠的少女,鼓着腮帮子道:“谁偷听了啊?!这路你家的吗?我们从这过,听到有人在那暗搓搓的说别人坏话,就成偷听了?徐文娇你可真厉害。”
“焦胖嫣!”那被称作“徐文娇”的少女怒吼,满头的珠翠都随着她这般激动的跺脚而晃动。
焦嫣容年龄虽小,但因着家里娇宠的很,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她一听徐文娇竟然戳她伤疤,顿时也炸了,挥着手就要冲上去挠徐文娇。
在别人家的园子里打起来实在不是多好看的一件事,方菡娘跟方芝娘眼疾手快,拉住了焦嫣容。徐文娇那边的女伴也拉住了她。
“哼,你给我等着!”徐文娇放下话,带着几丝狼狈,在女伴的劝说下走了。
焦嫣容则是有些委屈,她挣开方菡娘方芝娘的手,冲着方菡娘喊:“我是在替你出头啊!你拦着我做什么!”
“是是是,谢谢了啊。”方菡娘无奈道,“嫣妹妹,你想过后果没有,你要是跟人打起来,诚然那位徐文娇会没了脸面。可你觉得咱们三个就会脸上有光吗?”
方芝娘也劝:“毕竟这是尤老夫人的寿宴,打打闹闹的,也不像个样子。”
焦嫣容听了方菡娘方芝娘这话,还是有些不太乐意,拉着个小脸道:“我就是看不惯徐文娇那副酸样。”
方菡娘换了种说法:“好吧,既然你看不惯徐文娇,那你觉得因了徐文娇让你在别人面前失了脸面,她值吗?”
这话听得焦嫣容眼睛一亮,心头舒爽多了,小脸倨傲的抬起:“对,她才不值得让我为了她在尤老夫人那里失了礼数呢!她!不!配!”
方菡娘方芝娘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浓浓的无奈。
这异母妹妹性格确实娇纵了些,想要劝她听些道理,得另辟蹊径啊。
姐妹三个到石桥的时候,不算早了,园子里的千金小姐也越发的多了。毕竟尤家在整个云城都是数得上号的,威望在那里,尤老夫人的寿宴,凡事云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全来了。
石桥一侧的红台莲开的极好,大片大片红如火的莲花在湖面上展露着身姿,灿烂得几乎要灼伤了人眼。
石桥上站了好些位千金小姐,身后有丫鬟替她们撑着伞遮挡着日光,正低着头看着湖面上的红台莲。
焦嫣容有些嫌热,自跑去湖边亭子里乘凉去了。
方菡娘便同方芝娘携手上了石桥。
方菡娘今日装扮的确实有些打眼,她这一路行来,不知收获了多少打量的目光,那形形*的眼神,连方芝娘这般好脾性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反而方菡娘,全然不以为意,站在桥一侧,手扶着护栏往桥下看着那些娇艳的莲花。